然後,他擡起頭。
“我們去找他。”
蘇晴猛地看向他,眼睛裡全是不可思議。
“你瘋了?現在去找他?那不是去送死嗎?!”
“對。”
李向東看着遠處那棟亮着唯一一盞孤燈的廠部大樓,聲音平靜得可怕。
“就是去送死。”
“也是去,求生。”
他不再多說一個字,邁開步子,徑直朝着那片黑暗中唯一的燈火走去。
他的背影,在夜色裡,像一柄出鞘的,要去挑戰一頭絕望巨獸的,單薄的刀。
廠部大樓。
走廊裡空無一人,隻有他們三人的腳步聲,被無限放大,在死寂中回蕩。
那扇通往廠長辦公室的厚重木門前,坐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漿洗得發硬的舊工裝,背挺得筆直,像一尊焊死在椅子上的雕像。
他是秦振國的秘書,也是跟了他四十年的老夥計,周全。
看見來人,老人緩緩擡起眼皮。
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沒有敵意,隻有一片深可見骨的疲憊和哀傷。
“三位,請回吧。”
他的聲音,像一口快要幹涸的古井。
“老秦他誰也不想見。”
陳岩上前一步,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紅色的證件。
“周老,這是公務。”
周全看都沒看那個本子一眼,隻是搖了搖頭。
“天王老子的公務,今天也進不去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