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卻沒有任何猶豫。
他轉過身,将手掌重重地按在閘門旁那根最粗的,為主機供電的獨立電源線上。
這一次,他不再去感受信息洪流。
他将全部殘存的意識,都凝聚成一根最纖細的探針,沉入那平穩流淌的強大電流之中。
去尋找。
尋找那不屬于電流本身的,寄生在上面的,微弱的雜音。
一秒。
兩秒。
他抓到了。
在那雄渾的,屬于工業力量的心跳之下,果然纏繞着一縷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程序化的惡意心悸。
找到了。
李向東松開手,對着陳岩,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台孤零零的終端機前,空氣凝固如冰。
陳岩的臉色,比窗外的夜色還要黑。
他剛剛動用了京城授予的最高權限,繞過龍文濤,直接調取了這台終端近一個月以來的全部使用記錄。
一份薄薄的打印紙,從終端機旁邊的打印口,被緩緩吐出。
紙上沒有複雜的數據,隻有一列長長的操作時間,和操作者簽名。
權限太高,能接觸到這台機器的人,寥寥無幾。
陳岩拿起那張還帶着溫度的紙,走回到桌前。
李向東和蘇晴的視線,都彙聚了過來。
陳岩沒有說話。
他隻是将那張紙,緩緩地,推到了桌子中央。
那上面,隻有一個名字,在不同的日期,以一種觸目驚心的頻率,反複出現。
一枚枚釘死了真相的棺材釘。
當李向東和蘇晴的目光,落在那個最熟悉、最不可能、也最緻命的名字上時,整個房間的空氣,被瞬間抽幹了。
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