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房間裡,空氣凝固得像一塊鉛。
陳岩将最後一根煙蒂狠狠碾進煙灰缸,站起身,焦躁地來回踱步。
蘇晴用濕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去李向東臉上殘留的血迹,她的手還在不受控制地輕顫。
李向東靠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但那雙眼睛,卻已經恢複了古井無波的平靜。
“我沒事。”
他開口,聲音有些虛弱,卻異常清晰,阻止了蘇晴還想說什麼的動作。
他擡起眼,看向陳岩。
“在那根管道裡。”
陳岩的腳步猛地一頓,豁然轉身,銳利的視線死死鎖住李向東。
李向東的指尖,在虛空中,輕輕劃過一道無形的痕迹。
“有一種極其微量的,特殊的有機高分子聚合物。就附着在管道的内壁上。”
“聚合物?”
蘇晴的動作停住了,她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作為材料學專家,這個詞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
可它為什麼會出現在廢液管道裡?
陳岩大步走了過來,他不懂什麼叫聚合物,但他懂得邏輯。
“有什麼用?”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着一股行動隊長的質問口吻。
“廢液管道裡,流的都是清洗晶圓後剩下的廢料。他們給一堆已經沒用的垃圾做手腳?圖什麼?”
“污染我們不要的廢品?”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
這也是最符合常理的推斷。
然而,李向東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伸出一根手指。
“它不是污染物。”
他看着陳岩和蘇晴,一字一句,吐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詞。
“它是一個‘郵戳’。”
“郵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