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三十七分。
招待所的房間裡,隻有屏幕散發的幽光,将兩張臉映得慘白。
空氣沉得能擰出水來,壓得人胸口發悶。
蘇晴端坐在李向東身旁,雙手交疊在膝上,背挺得筆直。
可那攥得發白的指節,洩露了她内心的翻江倒海。
這種死寂的等待,是一場無聲的酷刑。
每一秒,都有一把鈍刀子在神經上來回地刮。
李向東靠在椅背上,整個人紋絲不動,與身後的黑暗融為一體。
呼吸平穩,心跳沉緩。
唯獨那雙眼,死死釘在監控畫面上,亮得駭人。
耳機裡,隻有電流永恒的嘶嘶聲。
陳岩和他手下的隊員,都成了蟄伏的石塊,等着獵物自己走進羅網。
突然。
監控畫面中,b區後勤通道的盡頭,一束車燈撕開了濃稠的夜。
一輛半舊的電瓶車,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
車停穩。
一個戴着藍色工作帽的身影跳下車。
劉建軍。
他嘴裡甚至還哼着不成調的曲子,是廣播裡那首《在希望的田野上》。
他推着一輛空的清潔車,不緊不慢地走進了燈光慘白的廢料處理間。
一切,都和過去無數個夜晚沒有任何分别。
一個恪盡職守的工人,在履行自己最平常的職責。
耳機裡,傳來一名隊員壓抑不住的、驟然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