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遇語氣轉為溫和:“朝廷其實也難,邊關不靖,賊寇四起,天災人禍,誰都不容易。但沖擊千戶所是重罪,若非本官手下留情,就不隻是幾個受傷的了。”
他指了指那些包紮着傷口的軍戶:“他們的醫藥費,本官會負責。但從今往後,再有鬧事者,嚴懲不貸!”
現在陳明遇在衆軍戶心中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軍戶們也安靜下來,連咳嗽聲都聽不見了。
“至于糧食問題!”
陳明遇繼續道:“朝廷是指望不上了。陝西大旱,河南蝗災,京師自顧不暇,哪還管得了我們這些内地衛所?”
“難道我們就該活活餓死嗎?”
陳明遇搖搖頭道:“你們有手有腳嗎?你們怕幹活吃苦嗎?”
“不怕!”
“這不就簡單了?”
陳明遇指了指城外道:“本官準備在城外建立幾座窯場,你們可以去工坊做工,每天三頓幹飯,一個月才給六鬥糧食!”
衆軍戶們高呼:“多謝千戶大人!”
陳明遇雖然知道睢陽衛右千戶所的軍田,大都被曆任千戶廉價賣給士紳大族,可問題是,陳明遇還真沒有辦法,從士紳大戶手中奪回這些軍田,因為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千戶。
更何況,這是一筆爛賬,人家士紳大戶是通過了合法手段購買的軍田,那些軍田從程序上說,已經變成合法民田。
打官司,他肯定打不赢。再加上黃河泛濫,土地鹽堿化,除非陳明遇可以大規模将化肥和種子運過來,否則根本無法用種田的方式養活七八千張嘴。
睢陽衛距離黃河太近了,黃河這是最不穩定的因素,崇祯朝十七年,黃河大大小小泛濫十五次,直到康熙年間,堤次數激增到六十七次之多。
種地是沒有辦法種地的,除非陳明遇擁有管轄整個河南省的權力,可以通過疏通河道,加固河堤,大力開發華北平原。
眼下隻能通過開工廠的辦法,養活這些軍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