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陽衛指揮使司衙門,陳明遇的家丁兵正舉着火把,将四周圍照得一片通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關防森嚴。
一隊家丁兵在四周巡視,警惕地望着空蕩蕩的街道,街道兩旁家家關門閉戶,上了門闆。白日間熙熙攘攘的人流,此時間都不見了蹤影。
睢陽衛指揮使司衙門内傳來鞭子抽打肉體的聲音及壓抑的慘呼聲。
錦衣衛百戶高懷德與山東按察司指揮佥事,被繩索綁在柱子上,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打得稀爛,露出肌肉,上身布滿道道青紫的鞭痕。
兩個人的頭都耷拉着,顯然已經暈了過去。
“嘩”
一桶加了鹽的涼水潑在了高懷德的身上,高懷德渾身顫抖了一下,緩慢擡起頭來,渾身上下一陣顫抖和痙攣。他咬着牙,從喉嚨裡微弱地吐出四個字來:“殺了我吧!”
“說,陳大人在哪裡?”
“我真不知道!”
方思明咬牙切齒地道:“很好,很好,聽說錦衣衛诏獄刑罰極其殘酷,有拶指、上夾棍、剝皮、舌、斷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種,号稱诏獄十八刑,咱們現在還有時間,一樣一樣試,我要倒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鋼鐵硬!”
高懷德現在也是滿身是嘴也解釋不清,獄卒隻是說是錦衣衛把陳明遇從地牢裡帶走了,那名獄卒直接指認的就是高懷德。
方思明卻認為高懷德在說謊,事實上,陳明遇确實是從地牢裡回到了現代,這時他還不是真想逃跑,而是因為劉煥的傷勢太重。
劉煥的傷口多處發炎,他的體溫升高,已經陷入了昏迷,陳明遇隻是返回後世,從采購一些藥品,他總不能看着劉煥死在地牢裡。
如果現在方思明派人前往地牢一看,陳明遇正在地牢裡救治劉煥。
陳明遇沒有馬上逃回後世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不是沒有後台的人,雖然說,現在歸德府侯家官職做得最大,侯恂是當朝戶部尚書,可問題是,袁可立還活着,他是四朝老臣,在南京擔任戶部尚書,以兵部尚書的身份緻仕。
大明朝廷是兩京制,南京六部雖然不如北京六部有實權,可問題是,南京六部都是一群在政治鬥争中失利的人,也是一群噴子,侯恂這樣的戶部尚書收拾一個千戶非常輕松,可問題是,陳明遇身後也有人。
特别是袁樞給陳明遇運作睢陽衛右千戶的時候,用的是袁可立留下的人脈,侯恂收拾陳明遇,可不單單是收拾一個正五品的千戶,而是攻擊袁可立的開始。
袁可立也是大明的一面旗幟,東林黨在打擊閹黨的時候,沒少開地圖炮,也沒少炮制冤案。可以說,沒有獲得執政權的東林黨,那是舉世皆友,到處都是為東林黨說話的人。
可現在不同了,東林黨執政以來,表現出了極為低能的執政手段,朝野怨聲載道,更重要的是,現任首輔溫體仁不是東林黨,而是東林黨的大敵。
最讓陳明遇安心的是,他現在是官,如果真判處他斬首,需要把他拉到京城菜市口斬首,所以他還有時間。
王鐵柱帶着右局三百多人抵達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子時,他在沒有進入睢州城的時候,就分别下令,讓右局四哨人馬,分别防守四城。
當然,睢州城不像一般的城池,隻有東西南北四座城門,而睢州有七座城門,南城有三座城門,分别是左光門,右光門,中間是鳴鳳門。東城有兩座,分别是正東朝陽門,東北左翼門,西城是翙蕤門。北城是右翼門。
王鐵柱分出右局四哨,每哨控制一面城門,北門或西門,五十人控制一座城門還行,東城二十五人控制一座城池,還勉強,若是南城三座城門,每門才十五人,容易出問題。
王鐵柱道:“甲哨負責東城,乙負責南城,丙哨負責西城,丁哨負責北城,把左翼門、左光門,右光門關門城門,降下千斤閘,毀掉絞盤,各留五人守着!”
思來想去,王鐵柱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千斤閘一旦降下來,隻能依靠城門樓上的絞盤,才能慢慢升上去,如果毀掉絞盤,短短時間内,根本就升不上去,自然也無法打開城門。
安排好四面城門的控制,王鐵柱這才帶着一百多人前往指揮使司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