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德府隻有兩支駐軍,分别是睢陽衛和歸德府,全軍共有一萬一千兩百人的編制,可墉報裡,陳明遇一戰就殲滅了其中八九千人。
隻要流寇之中有人留意塘報,就知道歸德府發生叛亂,雖然被朝廷成功鎮壓,但歸德府損失近萬衛所兵,這是事實。
袁可立隐隐明白陳明遇的意思了,他望着陳明遇道:“明遇,若流寇東進,攻打歸德府,你願意率部出戰嗎?”
大堂裡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在場的都是歸德府的士紳大戶,他們的人倒是可以跑,可是田地跑不了,一旦流寇東進,損失最慘的并不是普通農民,而是他們這些士紳大戶。更何況二十多萬流寇,這才要命。
朝廷調集了十數萬軍隊,兵分五路,耗時一年多,非但沒有殲滅這些流寇,反而讓這些流寇殺進河南,糜爛數十個州縣,現在輪到他們,要說不緊張才是怪事。
“願意!”
陳明遇毫不遲疑的回答:“縱然粉身碎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漂亮話誰都會說,陳明遇現在還不知道後世能不能回去,這一戰,關系着陳明遇能不能立足歸德府,能不能立足大明。
練國事道:“你現在有多少兵?”
陳明遇倒也沒有隐瞞:“原本兩個局,現在擴充三個局,共計五個局,每局三百五十人,共計一千七百五十人!”
“不夠啊!”
袁可立歎了口氣道:“縱然你的兵可以以一當十,可流寇足足有二十餘萬!”
“流寇肯定不會是蠢貨,他們自然會留下大量殿後部隊,即使不能攻克開封,也會看着開封守軍,逼着對方不敢出城!”
陳明遇淡淡地笑道:“卑職判斷,東進流寇不會太多,應該隻有十萬人馬左右,能戰之兵不過兩三萬人,對付他們,應該足夠了!”
袁可立歎了口氣道:“若是十萬流寇東進,縱然可以守住睢州和歸德府城,隻怕各鄉裡也會被流寇”
陳明遇道:“所以卑職準備主動出擊,率部西出,與甯陵、睢縣交界處,伏擊流寇!”
陳明遇了解過明末流寇的作戰方式,他們就像滾雪球一樣,所過之處,貧困百姓,全部挾裹成軍,在攻城的時候,普通百姓就是炮灰,守軍都是當地人,面對攻克的鄉親父老,根本就下不去手,不少城池,都是這樣被攻克的。
晚宴過後,袁可立留下陳明遇。
袁可立揮退的伺候的丫環,隻留下了袁樞:“年前的時候,你沒受傷吧?”
“沒有大礙!”
“你沒事就好!”
陳明遇不知道袁可立這句話的意思。
袁可立歎了口氣道:“周指揮使,怕是活不了了,你們下手也未免太狠了!”
“尚書大人,卑職是無辜的!”
陳明遇也沒有辦法解釋,方思明為了逼問出陳明遇的下落,對周鼎可是使了不少手段,割了周鼎的耳朵,更是讓其在外面冷靜冷靜,臘月的天氣,年輕力壯的青年也受不了,更何況,周鼎的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了。
“你抄了他的家,連一文錢都沒有留下,你還敢說自己無辜?”
“尚書大人,那些錢我可沒有裝進自己的口袋裡!抄出來的銀子,都是民脂民膏,卑職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袁可立其實并不知道,陳明遇從周鼎那裡抄了多少銀子,袁樞雖然知道抄了不少錢,他卻沒有跟袁可立說實話。
畢竟,袁可立當年沒有發迹時,受過周鼎的父親周密的恩惠,特别是白連教造反的時候,還是周密護着袁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