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标墊掀開一半,院徽露在外面。
陳硯沒再動它,轉身把筆記本合上,插頭拔掉,硬盤收進内袋。
天快亮了,走廊安靜,隻有保潔車輪子碾過地縫的聲音斷斷續續。
他剛坐下,門被推開。
秦雪站在門口,手裡拎着一個灰色文件袋,肩上搭着件深灰風衣,雨水順着衣角往下滴。
她沒說話,把門關上,反鎖。
陳硯看了她一眼,伸手摸出手術刀,刀背朝上,輕輕在桌面上敲了三下。
秦雪脫下風衣挂到椅背,從包裡抽出一支鋼筆,放在桌上,用筆尾在桌面點了兩下。
“能說話?”陳硯問。
“十分鐘。”她說,“我調班出來的,十分鐘後有人接崗。”
陳硯從抽屜裡拿出u盤,插進筆記本。屏幕亮起,他打開“肝功複查”文件夾,把四十七份異常檔案調出來,一張張翻。
“九具無名屍,”秦雪說,“前天在城東垃圾轉運站後山發現的,全裸,面部毀損,身份不明。我昨晚通宵做的解剖。”
陳硯沒擡頭,“和b-07有關?”
“耳後。”她抽出三張照片,推到他面前,“三道平行疤痕,間距一緻,深達皮下筋膜層。切口愈合時間在三到六個月之間,全部死于顱内注射空氣栓塞。”
陳硯停下翻頁的手,拿起照片。
疤痕位置和b-07患者完全一緻。
他從白大褂内袋掏出一張泛黃的紙,邊角卷曲,折痕很深。展開,上面是手寫表格,标題是“體表定位标記對照”,下面列着不同器官手術的術前标記方式。
他手指滑到“肝髒”一欄,停住。
“肝葉定位切口标記。”他說,“标準用于肝移植術前影像校準,标記後四十八小時内必須手術,否則感染風險極高。”
秦雪點頭,“這種标記不會出現在健康人身上,更不會出現在所謂‘免費體檢’的人身上。”
“他們不是體檢。”陳硯把紙收回去,“是篩選。”
他重新調出u盤裡的檔案,開始手動比對。姓名、年齡、體檢時間、術後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