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查這發票。”他把發票殘片摸出來,“設備科上周給王振海批過保養費。我要知道那筆錢買了什麼,去了哪裡。”
“你不能一個人去。”
“他留了義肢,就是想讓我們查。”陳硯看着她,“他在等我們動。一動,他就知道我們手裡有什麼。”
“所以你打算不動?”
“不。”他搖頭,“我動,但不是他想的方向。”
他把手術刀從褲兜拿出來,刀身沾了泥,但他沒擦。
他用刀尖挑開義肢殘留的液壓管,裡面有一小段編碼芯片,被腐蝕了,但還能辨出前三位數字:l-07。
和b-07的編号格式一緻。
他收起芯片,把刀插回去。
“他們用這個藥,控制實驗體。”他說,“抑制劑斷了,實驗體就會失控。所以他們必須定期注射。今晚那槍手,可能就是剛打完藥,才能穩定射擊。”
“你是說王振海手下有人在靠藥維持行動能力?”
“不止是人。”陳硯看着磚窯外的雨,“是‘什麼’在靠藥維持人形。”
林美媛沒再問。
他們從原路退回。車還在溝裡,但不能用了。
他們沿着排水溝走了一公裡,避開主路監控,直到看見一輛廢棄的摩托車倒在田埂上。
陳硯把車撐起來,拆了電池蓋,接上裸線,擰動把手。車燈亮了。
“你騎。”他說,“記住,别進市區主幹道。”
“那你?”
“我走另一條路。”
“你有地圖嗎?”
他從内袋抽出一張小紙片,是昨晚從煙盒裡拿出來的,宏達農業園的地形草圖,紅圈還在,邊緣的青煙痕迹被雨水暈開了一點。
“我有。”
“陳硯。”她突然叫住他,“如果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在查,為什麼還要留線索?”
他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