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這條道通天台配電箱,以前停電時修過一次。爬到三分之二處,他摸出聽診器,拆下鐵頭,攥在手裡。
天台門虛掩着,外面雨聲更大。他貼着門縫往外看,王振海站在中央,背對着他,西裝沒濕,像是有傘在頭頂懸着。可天上隻有雨。
直升機就停在邊上,旋翼慢轉,藍光掃過地面。一根鋼索垂下來,末端帶鈎。
陳硯沒動。他認得那架機,軍用改裝型,不登記,隻出現在特殊任務裡。
這種天氣敢降在醫院樓頂,說明供電系統已經被控制。
他退回管道,找到配電箱位置,用聽診器鐵頭插進接線口,左右一擰。火花崩了一下,整層樓燈閃了兩下,滅了。
三秒後,恢複。
這夠了。他掏出定位器,連上讀卡線,把數據塞進剛開的信号窗口。上傳進度條走到百分之八十,斷了。
但他知道,已經夠。
他推開天台門,走了出去。
王振海轉過身,手裡拿着一塊金屬牌,像手術刀柄的殘片。雨水順着他的袖口流下來,滴在牌子上。
“你父親的東西。”他說,“編号n-01。和你那把刀,同一塊料。”
陳硯沒接話。他往前走,腳步不快,雨水順着發梢流進脖子。離對方還有五步時,他停下,手從口袋裡抽出手術刀。
王振海擡起右手。袖子滑下去,露出半截機械手指。關節處有刻痕,和那塊牌子一樣。
“你一直以為他是冤死的。”王振海說,“可你知道他為什麼非得毀掉實驗嗎?因為他試過——用自己做載體。失敗了。我不過是完成了他不敢繼續的事。”
陳硯盯着那根手指。它在雨裡微微顫動,頻率不對,不是機械故障,是信号輸入。
他忽然擡手,把刀面斜向上。雨滴落在刃口,折射出一道反光,掃過對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