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沒擡頭。
他盯着新娘的脖子,腦子裡過的是十年前父親書房裡的畫面——木盒打開,三把飛刀并排躺着,刀柄刻着陳家軍徽,那是軍區總醫院外科傳承的信物。
父親說,這刀隻傳給真正懂“切”與“止”的人。
現在,他聽見頭頂傳來風壓變化。
不是氣流,是破空聲。
三道銳響接連釘入管頂,呈三角分布,正好封住他們四人所在的區域。
陳硯擡頭,月光從檢修口斜照進來,照在刀柄上。
徽記清晰可見,和他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他沒動。
他知道這三把刀意味着什麼。
不是警告,是确認——确認他在這裡,确認他看見了,确認他知道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你父親的東西,”他低聲說,眼睛沒離開新娘,“不該用來殺兒子。”
新娘忽然擡手。
她張開嘴,牙齒咬破口腔内側,吐出一根細金屬絲。
絲線一端連着牙龈深處,另一端被她捏在指尖,像一根發卡。
她手腕一翻,金屬絲劃過空氣,抵在他喉結左側。
頸動脈位置。
“用我的發卡。”她說,聲音很平,沒有情緒,“或者我現在切斷你。”
林美媛猛地往前一步,被周慧萍拽住。
陳硯沒退。
他感覺到金屬絲貼着皮膚的涼意,再進半毫米就能劃破血管。
但他注意到了别的——新娘說話時,下颌肌肉有輕微抽動,不是自主控制,是電刺激的殘留反應。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反光太強,像鍍了層膜。
她被遠程控制了。
廣播裡王振海笑了:“夜枭,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連呼吸都是錯的?”
陳硯緩緩擡起右手,作勢去接那根金屬絲。
他動作很慢,像是妥協。但在手接近的瞬間,他借着月光掃了眼新娘的瞳孔——對光反應遲滞,角膜邊緣有極細的電流紋,是神經接口激活的迹象。
她不是主使,是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