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順着陳硯的額角滑下來,在下巴處聚成一滴,砸在控制台邊緣,濺開的水珠落在采血槽旁邊。
他的左手還搭在注入鍵上,指節發白,右手空着,手術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在掌心。
秦雪盯着屏幕,聲音繃得像拉滿的弦:“病毒擴散速度降了,但沒停。系統提示需要載體血清激活鍊式反應。”
周慧萍靠在牆邊,肩膀貼着冰冷的金屬櫃,手還在抖,可眼睛一直沒離開陳硯的臉。
那張臉已經開始泛青,從脖頸往上,像是被一層灰綠色的膜裹住,嘴唇幹裂,呼吸短促。
趙助理站在破窗前,背對着他們,手裡那把銀灰色的槍垂在身側。
他沒動,也沒回頭,隻是低聲說:“你爸當年要是肯簽字,根本不會有今天。”
陳硯沒理他。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腕,血管在皮膚下突突跳着,顔色發暗。
他擡起手,用指甲在内側劃了一道,皮肉翻開,血還沒湧出來,就被那層綠意染了邊。
“來不及了。”他說。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猛地擡手,将手中的手術刀反向甩出。
刀身橫飛,刀柄“咔”地一聲卡進基因槍的扳機護圈和主軸縫隙,金屬撞擊發出刺耳的響。
趙助理下意識去掰,可就在那一秒,陳硯左手狠狠拍下控制台上的注入鍵。
主通風系統最後12抑制劑全部壓入管道。
警報聲變了調,不再是刺耳的長鳴,而是低頻的、有節奏的嗡響,像是某種信号開始傳遞。
趙助理猛地擡頭,眼裡全是血絲:“你瘋了?這點藥量不夠,這點東西連半層樓都封不住!”
“夠了。”陳硯喘了口氣,靠在台邊,“至少能拖到我做完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