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的膝蓋陷在泥水裡,手掌撐着地面,指縫間全是黑灰和血。
秦雪蹲下來,手伸到他腋下,硬把他往上拽。周慧萍也過來幫忙。
陳硯咬牙,右腿猛地發力,整個人晃了一下才穩住。
左臂貼着身子垂着,布料燒焦了大半,皮肉發黑,邊緣泛着一層油光。
他低頭看了眼,沒說話,隻是把嘴裡的手術刀換到右手,用牙齒扯下一段燒爛的袖口,纏在傷口上方。
“監控還在轉。”他忽然說。
秦雪一愣,擡頭看向急診後巷角落的攝像頭——那顆紅點果然亮着,鏡頭微微偏移,像是剛調整過角度。
陳硯冷笑一聲,彎腰撿起一塊碎磚,擡手就砸。
玻璃裂開蛛網紋,紅燈熄了。
“你瘋了?”秦雪皺眉,“現在不是毀證據的時候。”
“這不是證據。”他一步步往消防梯走,“這是眼睛。”
他攀上去的時候,左手幾乎使不上力,全靠右手和腿蹬。
爬到二樓平台,他踹開清潔間的窗,翻進去。
屋裡沒人,拖把桶倒着,地上濕漉漉的。
他脫下不成樣子的襯衫扔在地上,隻穿一件沾滿污迹的背心。
鏡子裡的人臉糊着灰,胸口一道撕裂傷還沒愈合,底下隐約有東西在皮下閃着微光——那是芯片殘留的部分,不作手術,無法徹底取出。
他盯着看了兩秒,轉身拉開櫃子,翻出一套幹淨的清潔工制服套上。
舊手術刀插進鞋幫,鞋帶繞了兩圈紮緊。
走廊燈光慘白,他走出來時,正好撞見一名護士推着藥車經過。
“陳醫生?”那人吓了一跳,“你你怎麼從後面出來的?”
“通下水道呢。”他随口答,腳步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