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頁)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鎖定楊誠,“當日夜晚,我本人正在堡外狩獵,追獵鞑子探馬,林中激鬥痕迹猶存。

堡内百姓、城外常家商隊的李管事皆可佐證。天色欲曉,與秦隊将攜鞑子首級赴城寨報功。

半途卻還遇巡檢司那幫宵小意圖截功奪利。此事…想必楊緝捕怕是在城寨已‘查’過了吧?!”

他特意重咬了“查”字。

“不錯!”李副将立刻接話,聲若洪鐘,“斬獲鞑子九級。時間、地點、證人,城寨功勳文書鐵證如山。巡檢司官兵亦可印證好,

此前在南河城寨,他已查驗過記錄,亦詳詢過守堡軍士!”這番話既是陳述事實,又是對秦猛說的,更是對楊誠的嚴厲敲打,警告。

——你的調查早已确證秦猛不在場。

“那”楊誠暗自咬牙,眼珠急轉,忙換方向:“據查,秦管隊與劉保正,似乎積怨已久?”

“沒有,從未見過。”秦猛斷然否認,斬釘截鐵。

“你放屁!”劉德福再也壓抑不住,尖聲嘶叫,“你分明欠我弟弟一百二十貫賭債,他帶人上門讨要,無錢還債不說,你還行兇傷人,是一莊客打暈了你,幾天後,他就…全家都”

說“全家”二字,劉德福刻意帶上哭腔。

“啧啧啧,好一個上門讨債。”秦猛等的就是這句,立時發出刺耳冷笑,“幾日前,我秦猛還是個癡症之人。渾噩度日,隻識妻妹。

路人尚且分不清。敢問劉判官——”

他身體前傾,極具壓迫感地逼視劉德福,“劉判官,你告訴我。這樣一個癡傻之人,如何知道入賭坊耍錢?又如何欠下你家天價賭債?”

“此事本将亦有耳聞。”李副将适時神助攻,語氣铿锵,“南河城寨數度核查,秦管隊前評皆是‘癡症無狀’。故其一直未萌補入軍籍,更兼——”

他轉向劉德福,目光如刀,“本将依稀記得,據本朝律令,癡症者所欠賭債,一概作廢。”

“這…這是”劉德福眼珠瞪得滾圓,張着嘴,如同岸上瀕死的魚,噎得說不出完整句子。

楊誠心中警鈴大作,正欲設法圓場。

秦猛豈會給他喘息之機?乘勝猛追,矛頭直指二人核心:“哼!我看這所謂的‘賭債’,純粹是你劉家羅織構陷,圖謀我秦家祖傳寶物。

至于你劉德福,沒有半分證據,至此攪鬧。與劉德才無異,名為查案,實則意圖污蔑栽贓。”

“荒謬!休要誣蔑…”劉德福面如豬肝,隻剩下蒼白的辯駁。

“砰——!”秦猛猛然一掌擊在桌面,茶杯震得跳起老高。

他“霍”然起身,本就魁梧的身軀裹挾着凜冽戰場煞氣驟然爆發。宛若猛虎出匣,煞氣盈堂。

那雙淬了冰鋒的眼睛狠狠剮過劉德福那張煞白的胖臉,随即死死釘在楊誠臉上,聲音如寒鐵刮過冰面:

“爾等若真有鐵證,能證我秦猛與此案有半分牽連,大可立報朝廷,行文帥司,鎖拿便是!”

他語速猛地一沉,每個字都像從冰窟中撈出:

“若無憑證…就請諸位——打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最後一句,音量并未拔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殺伐之氣。他環視全場,嘴角緩緩咧開,露出一個近乎殘酷的、野獸噬人的鋒利弧度:

“若敢再在此地無憑攀咬,休怪本官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