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哨,收兵,撤回來!!”紮哈爾的聲音嘶啞,帶着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狂暴。尖銳的骨哨聲刺破喧嚣。
殘餘的女真騎兵如同聽到了天籁,如蒙大赦般,帶着傷員和驚魂未定的戰馬,丢下坡上橫七豎八不下五十具人馬屍體,倉皇如喪家之犬,狼狽不堪地退出了戍堡弓箭的有效射程。
他們在火光之外重新集結,馬匹不安地刨蹄。
騎士們滿身血污泥濘,驚魂未定地看着坡頂那座在火光中如同猙獰巨獸的燧堡,眼中充滿了恐懼和後怕。
“嗚~~~嗚~~~”一陣悠長而古怪的嘲笑從牆垛後傳來,顯然是戍卒在模仿女真人的鳴哨退兵号。
接着就是更高亢的、混合着漢話和生硬女真語的譏諷謾罵:
“豬尾巴,怎麼夾着尾巴跑了?”
“長生天也救不了你們這些蠢豬!”
“來啊!爺爺的箭管夠,夠射你們這些狗鞑子一個冬天了。”
聽着這些誅心的辱罵,紮哈爾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咬碎!
但他死死攥着馬缰,強行遏制住自己再次沖動的念頭。
牆垛後,秦大壯那滿是塵土和汗漬的臉上,憨厚的大臉上卻綻放出前所未有的亢奮與自信。
他看着坡下那片狼藉的戰場,數十具鞑子屍體橫陳。這種場面是他守堡十年都沒遇到過的。
耳邊是同袍們此起彼伏、夾雜着粗口卻充滿底氣的哄笑聲,這漢子胸中一股豪情噴薄而出。
“兄弟們——!”秦大壯猛地将手中血迹未幹的長刀指向夜空,聲音洪亮得能震動牆磚。
他幾乎是吼出了秦猛管隊官常常挂在嘴邊的話:
“都看見了沒?管隊說得對,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