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目光迎向那位趙将軍審視的眼眸,繼續說道:“末将家有妻子,幼妹需得安頓守護!父親當年死戰不退,就是守護這片土地和百姓。
他生前更曾向此地袍澤父老立誓,要護這小南河堡一方平安。此諾因個人前程,食言而肥。愧對父親在天之靈,更愧對數百堡民信任。”
他猛地擡手,指向拒馬河對岸那蒼茫無際的草原,聲音铿锵有力,帶着一股氣吞山河的鋒銳。
“将軍,這界河之畔,才是小子的用武之地。鞑子年年寇邊,掠我财貨,殺我父老,血債累累。
末将懇請,願在這邊牆之地,效犬馬之勞。守護這條大周屏障,斬鞑酋狗頭,築京觀于界河。
護我大周河山,護我邊地百姓,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前線,不在後方,請将軍成全。”
他的話擲地有聲,充滿了對異族的刻骨仇恨和對建功立業的強烈渴望,字裡行間皆是一腔血勇,赤誠報國之心溢于言表,壓過了凜冽寒風。
周圍的軍卒們聽完這番話,個個挺直了脊梁,齊齊眺望河對岸,寒風吹在臉上也渾然不覺。
秦大壯也不再緊張,張富貴,李山等人目光呆滞。
知寨官魏文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刀柄,隻覺得臉頰發燙。
他在邊地守了這些年,年紀大了,銳氣早被磨得差不多了。
此刻聽着這年輕人字字泣血的誓言,隻恨自己沒能始終揣着這份熱血,一時間又愧又敬,望向秦猛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沉甸甸的認可。
不遠處那個背着巨弓的魁梧青年原本嘴角還帶着幾分漫不經心,此刻眉頭卻緩緩舒展開,粗糙的手指在弓梢上輕輕摩挲着。
他看向秦猛的眼神變了,先前的審視,挑釁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同類間才懂的敬重。
——那是對滾燙初心的共鳴,是對秦猛的欽佩。
其他親衛更是神色動容,交頭接耳間難掩激動。他們跟着趙起将軍多年,最清楚将軍年輕時便是憑着這般“護河山、護百姓”的孤勇闖出名堂。
如今見這年輕軍官眼中燃燒着同樣的火焰,便知他絕非池中之物,這般年紀便有如此格局與血性,将來定能在這艱苦的邊地闖出一片天地。
寒風依舊呼嘯,但軍卒們的心頭卻像被點燃了一簇火,暖烘烘的,連帶着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多了幾分肅殺的銳氣。
趙起盯着秦猛看了半晌,這位以直爽剛毅聞名的虎将,非但沒有因對方拒絕自己的好意而惱怒,反而眼中的欣賞之色更濃。
他最欣賞的,就是這股子赤誠勇烈、言出必踐的勁兒。從秦猛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好,好一個信義男兒!好一個斬酋築京觀!”趙起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豪情壯志。
“本将便依你,你既志在戍邊,忠勇可嘉,這是立夏沖陣,斬将之功,本将便破格用你!”
他大手一揮,聲音響徹剛剛安靜下來的戰場,如同軍令落地,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即日起,小南河堡升為軍寨,擢秦猛為虎贲軍磐石營副将,實授軍寨知寨,秩正七品武職。
轄三座邊堡燧台,統管所有防務及軍戶民事。自行募兵訓練,甲胄、糧饷、布帛即刻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