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有些疲憊,北疆的軍務繁雜,糧饷卻時常短缺,讓他這個位置坐得并不舒服。
聽到烽燧堡隊正張墨派人來,他略感意外,那個偏僻的小軍堡,除了例行公文,很少有專人來報。
“卑職烽燧堡副隊正周大彪,參見劉大人。”周大彪進入堂内,單膝拜倒在地,聲若洪鐘。
“周副隊?免禮。”劉長友放下筆,打量了一下風塵仆仆的周大彪:“張墨派你來,所為何事?可是堡中出了什麼變故?”
他下意識地往壞處想,怕是北原人又擾邊了。
周大彪從懷中取出軍報,雙手呈上:“回大人,并非變故。三日前,我烽燧堡偵得一小股北原散兵驅趕牲畜在我邊境遊蕩。
隊正當機立斷,率我等主動出擊,經過一番血戰,成功擊潰敵軍,斬首三十餘級,并繳獲了大量戰利品,張隊正特命卑職前來報捷。”
他按照張墨的吩咐,将哈多達部直接說成了“一小股北原散兵”。
“哦?主動出擊?還打赢了?”劉長友聞言,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接過軍報迅速浏覽起來。
軍報上,張墨将戰鬥過程寫得驚險激烈,但又巧妙地淡化了敵人的規模和自身的戰果,隻含糊地提到繳獲牛羊馬匹若幹,皮貨兵器少許,最後估算總價值約合白銀四萬餘兩。
同時張墨也提出了一個申請,那就是增加烽燧堡的戰卒人數,因為要提高烽燧堡的防禦之力,以應對北原人接下來的報複。
“四萬餘兩?”劉長友看到這個數字,眼皮猛地一跳。
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他麾下各部,何時有過如此“豐厚”的繳獲?
對于張墨提到的增加戰卒之事,他倒是不在意,無非就是一張軍令下去而已,提升一下張墨的軍職,然後讓他自行招募戰卒便是,大越的邊軍向來都是這麼做的。
劉長友的心思都在那個四萬餘兩的數字上,心中也火熱起來,但官場的老練讓他迅速壓下激動,反而微微蹙眉,帶着一絲質疑的語氣問道:“張隊正倒是勇猛果敢。
隻是這斬獲如此之豐,對方當真隻是小股散兵?莫不是謊報軍情,或是劫掠了商隊吧?”邊境之上,殺良冒功、黑吃黑的事情并非沒有。
周大彪早有準備,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委屈表情:“大人明鑒,确是北原潰兵。那些牲畜身上多有部落印記,絕非商隊所有。
我軍亦有兩人陣亡,五人重傷,弟兄們都是用命換來的。
隊正常說,劉大人治軍嚴謹,愛兵如子,故不敢隐瞞,特命卑職将大部分斬獲折算,先行上繳,以充軍資,聊表大人平日對我烽燧堡關照之恩。
那些戰馬牛羊等等,随後便會送來。”
說着,他再次從貼身處取出一個密封的信封,恭敬地遞了上去。
劉長友接過信封,入手微沉,打開一看,裡面赫然是一張嶄新的大通錢莊會票,面額——貳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