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趙铎的心腹們則拿着那份“禅位诏書”,威逼利誘剩下的、或是中立、或是膽小的大臣,要求他們承認诏書的合法性,并準備新皇登基事宜。
高壓之下,很多人選擇了屈服。
四皇子趙琛在京城的府邸更是被重點圍攻。所幸趙琛本人因關注北疆軍務,此前并不在府中,且府中亦有忠心護衛拼死抵抗,為他争取了寶貴的逃離時間。
趙铎未能抓到最重要的目标,惱怒之下,将其府中之人屠戮殆盡,并宣布四皇子為“畏罪潛逃”的國賊。
這一夜,聖京城經曆了自開國以來最黑暗、最血腥的洗禮。
當黎明來臨,太陽照常升起時,這座帝都已然變了顔色。街道上随處可見斑駁的血迹和狼藉,皇城之上飄揚的旗幟似乎都帶着一股血腥味。
政變後的第二天,趙铎便迫不及待地在殘留朝臣的“擁戴”下,于一片肅殺氣氛中,在皇極殿舉行了登基儀式。
他身穿趕制出來的龍袍,坐在那把夢寐以求的龍椅上,接受着下方驚魂未定、戰戰兢兢的官員們參差不齊的朝拜。沒有慶典,沒有歡呼,隻有恐懼和沉默。
他頒布的“登基诏書”中,極力粉飾自己的合法性,宣稱自己是得到“父皇臨終傳位”,并痛斥四皇子趙琛及其黨羽“勾結邊将、引寇入室、逼死先帝、禍國殃民”,下令全國通緝。
同時,大赦天下,全國免一賦稅一年,以此來收買人心。
然而,紙包不住火。如此劇烈的政變,如此血腥的清洗,根本不可能完全掩蓋。消息很快便通過各種渠道傳出了京城,迅速傳遍天下。
舉國震驚,天下嘩然。各地藩鎮、州郡官員目瞪口呆,難以置信。許多人對此事的真實性表示懷疑,對趙铎宣稱的“先帝遺诏”更是嗤之以鼻。
支持四皇子的勢力更是悲憤交加,暗中串聯,準備反擊。
一時間,大越王朝的合法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原本就因外敵入侵而搖搖欲墜的帝國,此刻又陷入了嚴重的内部分裂和信任危機之中。
趙铎雖然成功篡取了皇位,但他坐在那張冰冷的龍椅上,感受到的并非榮耀和權力,而是四周無盡的敵意和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
他的篡位之行,如同在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口上修築宮殿,根基脆弱,危機四伏。
十幾日之後,一匹來自京城的信使,抵達了雲州。
這一次的信使,并非兵部或都督府系統的人,而是四皇子府上一名心腹死士。
他帶來的,不是蓋着玉玺的官方文書,而是一封字迹潦草的密信。
當這封密信被緊急呈到張墨面前時,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達到了頂點。他揮退左右,隻留下墨江白,顫抖着打開了密信。
信上的内容,宛如一道道九天驚雷,接連劈在他的腦海之中,炸得他神魂俱震,幾乎無法思考。
信是四皇子趙琛倉促寫就,内容簡短卻字字泣血:“張都督親啟,京中驚變。七弟趙铎,已于三日前悍然發動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