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第1頁)

然而,地形太過不利,朝廷軍擠在狹窄的谷底,根本施展不開陣型,成了活靶子。箭雨過後,北疆軍推下早已準備好的滾木礌石,砸得朝廷軍人仰馬翻。

宇文賀倒是有些勇力,揮舞長槍格擋箭矢,試圖組織反擊。但他那身華麗的铠甲在亂軍中如同燈塔般顯眼。

張墨在山上看得分明,冷笑一聲,心念微動:“曦芒,去!”

那道赤金色的流光再次無聲無息地射出,速度快到極緻,宇文賀隻覺胸前一涼,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頭栽下馬來。

主将瞬間被秒殺,朝廷軍本就混亂的士氣徹底崩潰,紛紛跪地求饒。

此役,一萬護糧精銳全軍覆沒,最後的救命糧草再次被張墨收入囊中。

消息傳回朝廷軍大營,趙抟再也支撐不住,急火攻心,大叫一聲“天亡我也!”,口噴鮮血,昏死過去。

主帥昏迷,糧草徹底斷絕,軍心徹底瓦解,三十萬大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絕望之中,崩潰就在眼前。

靖國公趙抟在彌漫着絕望和藥味的帥帳中醒來,參軍顫抖的禀報如同喪鐘敲響:黑風峪慘敗,宇文賀陣亡,最後的糧道被徹底斬斷。軍中存糧,僅夠五日稀粥度日。

“呃啊——!”趙抟枯槁的手死死摳住床沿,又是一口心頭血噴出,雪白的胡須瞬間染得猩紅刺目。

“不能絕不能坐以待斃!”趙抟眼中燃燒着窮途末路的瘋狂,像一頭瀕死的衰老雄獅:“撤退?一撤便是全軍潰敗,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

朝廷陛下也絕不會饒恕我等敗軍之将。”

他掙紮着被親衛扶起,渾濁的目光死死釘在沙盤上那座巍峨的雲州城上,仿佛那是唯一的生路。

“傳令,集中所有還能拿得動刀槍的兵馬,抛棄一切辎重營帳,隻帶三日口糧,全軍開拔,直撲雲州城。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拿下雲州,就有糧草,就有生機,否則玉石俱焚。”

這是一場絕望到極點的豪賭。

抛棄所有負重,意味着斷絕任何長期作戰和穩定補給的念想,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一場傾盡全力的攻城戰。

命令下達,二十餘萬朝廷大軍在一種悲壯而恐慌的混亂中,如同決堤的渾濁洪流,亂哄哄地湧向雲州城。

饑餓磨去了他們的銳氣,恐懼侵蝕着他們的意志,如今支撐他們的,隻剩下來自最高統帥的瘋狂命令和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雲州城頭,低沉的警鐘聲連綿響起,與遠處地平線上那如同烏雲壓境般湧來的朝廷大軍形成了死亡的協奏。

“嗚——嗚——嗚——”北疆軍回應以蒼涼雄渾的号角,聲震四野。

城牆上,黑色的玄鳥戰旗密集如林,迎風獵獵作響。

經曆過北原血戰和連番勝績的北疆士卒,眼神銳利,面容沉靜,默默地檢查着弓弩箭矢,調整着床弩的絞盤,将滾木礌石堆放至最順手的位置。

一種經曆過血火淬煉的自信和沉穩彌漫在城頭,與城外敵軍的混亂惶然形成鮮明對比。

張墨屹立于北門城樓,玄甲墨袍,目光如鷹隼般掃視着城外那龐大卻散亂的敵軍洪流。

墨月一身勁裝侍立身旁,墨江白、鐵橫等将領肅立其後,人人面色凝重,卻無半分懼色。

“趙抟老兒,這是要拼命了。”墨江白撫着劍柄,冷聲道。

“強弩之末,垂死掙紮罷了。”張墨語氣平靜,卻帶着冰冷的殺意:“他以為人多就能堆平雲州?正好,省得我再去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