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主戰派、主和派争執不下時,一個陰恻恻的聲音響起:“陛下,諸位大人,為何非要局限于世俗兵馬之争呢?”
衆人望去,隻見禮部侍郎緩緩道:“張墨再強,也不過是一凡人武将。其能屢戰屢勝,或許有些許運氣,或許有些奇技淫巧。
然世間能人異士輩出,豈是凡夫俗子所能揣度?
臣聽聞,世間有隐世宗門,傳承千年,門中皆有飛天遁地、取人首級于千裡之外的劍仙真人。
陛下何不遣一心腹,攜重禮,前往尋求仙緣?
若能請得一二位真人出手,區區張墨,不過土雞瓦狗耳。
張墨若死,北疆群龍無首,其黨羽必内亂,屆時朝廷大軍一到,可不戰而定。此乃釜底抽薪之上策也。”
這個提議如同在沉悶的大殿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衆人反應各異,有的驚疑不定,有的嗤之以鼻,有的則陷入沉思。隐世宗門對于大多數朝臣來說,隻是傳說中的存在,虛無缥缈。
“荒誕。”兵部尚書駁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戰場勝負,豈能寄托于虛無缥缈的仙神之說?若請不來,或請來無用,豈不徒損朝廷威嚴?”
那禮部侍郎堅持道:“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縱隻有一線希望,也值得嘗試。總好過在此空耗國力,或者坐視逆賊坐大!”
龍椅上的趙铎,聽着下方激烈的争吵,眉頭緊鎖,心中更是紛亂如麻。
主戰?錢糧何來?再敗又如何?
主和?豈非向逆賊低頭?威信何存?
求助于隐世宗門?聽起來誘人,但确實風險極大,且無從着手。
每一種選擇都似乎有着巨大的風險和不确定性。他第一次感到,這張龍椅是如此冰冷而燙手。帝國的命運,似乎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而每一個方向,都迷霧重重。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聲音沙啞地道:“今日之議,暫且至此。諸位愛卿所奏,朕已知悉。容朕再細細思量。爾等先退下吧。”
他需要時間,需要更冷靜地權衡這關乎國運的抉擇。而無論他最終選擇哪一條路,都必将引發新一輪的驚濤駭浪。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驚惶的聖京城稍作喘息,也讓趙铎在無數個不眠之夜後,做出了一個艱難而屈辱的決定——采納懷柔安撫之策。
這一日,雲州城迎來了來自京城的欽差隊伍。
儀仗遠比上一次封郡王時更為隆重,旌旗招展,鼓樂喧天,試圖營造出一種皇家恩寵的盛大氛圍。
然而,無論是欽差本人略顯僵硬的笑容,還是護衛士兵眼神中難以掩飾的警惕,都透露出這份“榮寵”之下的虛弱和無奈。
總督府香案高設。張墨一身常服,神色平靜地跪接聖旨。麾下文武分列兩側,人人臉上都帶着一絲玩味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