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他們的馬車時,守城官兵照例檢查。
“幹什麼的?”
“軍爺,我家老太爺過壽,我家老爺跟夫人帶着家眷回去莊子上給老太爺過壽。”車夫陪着笑臉,悄悄塞過去一小塊碎銀。
官兵掂了掂銀子,又随意掀開車簾看了看,裡面确實是都是老爺夫人,還有一些年輕男女。于是便揮揮手:“快走快走,别擋道。”
馬車順利通過城門。
出城數裡後,衆人進入一個農家的院子,那裡,“睚眦”早已備好了快馬和更加舒适的馬車。
張墨翻身上馬,回望了一眼在晨曦中顯出輪廓的聖京城,眼神冰冷。趙铎,這份“大禮”,希望你喜歡。
“全速前進,返回北疆。”車隊揚起塵土,向着北方,絕塵而去。
翌日清晨,诏獄。
換班的獄卒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來到甲字号區域交接。當他們看到空空如也的牢房以及門口癱軟在地、昏迷不醒的同僚時,瞬間吓得魂飛魄散。
“來人啊,犯犯人不見了。”
驚恐的尖叫聲劃破了诏獄死寂的清晨。很快,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典獄官連滾爬爬的趕來,看到那被強行崩斷的鐐铐和空空如也的牢房,臉色慘白如紙,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幾乎在同一時間,負責看守墨府的京兆衙役和禦林軍也發現了異常。
内院看守被捆得結結實實塞在角落裡,而原本被軟禁的墨府兩家家眷,男男女女二十餘口,竟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留下任何打鬥或強行闖入的痕迹,仿佛他們從未存在過。
兩份加急噩耗幾乎同時送入了皇宮,擺在了剛剛結束早朝、正準備用膳的皇帝趙铎面前。
“啪嚓。”
精緻的禦膳碗碟被趙铎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湯汁濺了他一身,但他渾然不覺,隻是死死盯着跪在地上、渾身篩糠般發抖的皇城司都指揮使趙坤又和新任京兆尹塗敏。
“不見了?憑空消失了?”趙铎的聲音因極緻的憤怒而顫抖,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跳:“诏獄。朕的诏獄。銅牆鐵壁,守備森嚴。兩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
還有墨府。二十幾口人,在你們的重重看守之下,就這麼沒了?!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廢物,一群廢物。”
咆哮聲震得殿梁仿佛都在嗡嗡作響。殿内侍立的太監宮女們吓得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
皇城司都指揮使磕頭如搗蒜:“陛下息怒,诏獄現場隻有昏迷的獄卒,未見強攻痕迹,賊人仿佛如入無人之境,手段極其詭異。”
京兆尹塗敏更是面無人色:“墨府内外看守皆未發現異常,院牆完好,門鎖未壞,人人就那麼沒了。如同鬼魅。”
“鬼魅?!”趙铎猛地一腳踹翻面前的禦案,筆墨紙硯、奏折菜肴嘩啦啦散落一地:“朕看是你們心裡有鬼。
是張墨,一定是那個逆賊張墨幹的,除了他誰還有這等本事?誰還敢如此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