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墨下馬,親手扶起馮冀,溫言道:“馮将軍深明大義,免動刀兵,使河北百姓免遭戰火,此乃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将軍且安心,本王承諾,一概既往不咎。将軍及部下官職待遇,暫仍其舊,待禀明殿下後,再行封賞。”
這番姿态,讓原本忐忑不安的河北降将們稍稍安心。
受降儀式後,北疆大軍浩浩蕩蕩開入河北各要地,全面接管防務。張墨再次展現出高超的政治手腕:
再次宣布減免河北賦稅,嚴令軍隊不得擾民,迅速恢複秩序。
對河北五萬牙兵進行整編,汰弱留強,願意歸鄉者發給路費,精銳者打散編入北軍各營。
任命高乾為河北節度副使,暫代節度使之職。重賞此次投誠有功的官員豪強,同時也将一些馮冀的死黨明升暗降,調離實權崗位。
從北疆抽調大量文武官員,充實河北各級官府,确保控制力。
至此,天下富庶之地河北道,幾乎兵不血刃地落入北疆之手。北疆的勢力範圍急劇膨脹,實力大增。混河天險化為通途,京畿之地已完全暴露在北疆兵鋒之下。
消息傳回聖京,趙铎的朝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朝堂之上,罷官、求和、南逃等各種争論不休,卻拿不出任何有效的對策。滅亡的陰影,已然籠罩了整個皇宮。
北疆連克河内、河北,兵鋒直指混河,聖京城内已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往日繁華的帝都,如今市面蕭條,流言四起,達官顯貴紛紛暗中轉移家産,尋常百姓則囤積糧米,憂懼不已。
皇宮,宣政殿。往日莊嚴肅穆的朝會,此刻彌漫着一種末日将至的壓抑和恐慌。
龍椅上的趙铎,面色灰敗,眼窩深陷,強撐着的威嚴下是難以掩飾的驚懼。殿下文武百官,大多低頭垂目,面色凝重,無人敢輕易發聲。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許久,最終被一位老臣顫抖的聲音打破。
“陛下。”出列的是戶部尚書,他掌管錢糧,最知家底:“北疆逆賊勢大,連克兩州,其鋒正盛。
京營雖奮力整備,然兵力、糧饷皆皆捉襟見肘。恐難以久持啊陛下。”
這話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了一片低沉的騷動。又有幾位大臣出列,或言兵力不足,或言城防需加固,或言民心不穩,字字句句都透着絕望和無措。
趙铎聽着這些喪氣話,心頭火起,卻又無力發作,隻能煩躁地揮揮手:“難道滿朝文武,就無一人能為朕分憂,拿出一個退敵之策嗎?”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這時,一位一向以“智計”聞名的禦史中丞,猶豫再三,終于硬着頭皮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一策,或可暫解燃眉之急,隻是或有損國體,請陛下聖裁。”
“講。”趙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急忙催促。
禦史中丞深吸一口氣,道:“北疆張墨,傾巢南下,其巢穴必然空虛。如今能牽制其後方者,唯有西齊。
西齊雖與我朝素有龃龉,然唇亡齒寒之理,彼豈能不知?
若陛下能能許以重利,譬如割讓邊境涼、夏、綏三州之地予西齊,請其發兵攻打北疆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