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周揚走了進來,臉上帶着一絲處理完公告欄風波的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他看到葉家父母,微微颔首:“葉先生,葉太太。”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沈照野身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詢問。
沈照野離開周揚的辦公室,腳步有些匆忙。他“聽”到了葉知微意念中殘留的驚悸和委屈,知道她需要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環境。
他在校門口不遠處找到了葉知微。她獨自站在巨根投下的陰影裡,背靠着粗糙的樹皮,低着頭,手裡緊緊攥着書包帶,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公告欄前的沖突和張莉惡毒的質問,顯然讓她再次受到了沖擊。
“葉知微。”沈照野走到她身邊,聲音盡量放輕。
葉知微猛地擡起頭,看到是沈照野,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松懈下來,但眼中依舊帶着未散的恐慌和脆弱。
“沈…沈店長…”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你父母來了。”沈照野言簡意赅,“在周老師辦公室。”
葉知微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驚訝、一絲微弱的期待,随即被更深的愧疚和不安淹沒。她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他們…知道了?我…我又給他們添麻煩了…”
沈照野看着她低垂的腦袋,心中了然。她習慣了獨自承擔,習慣了不打擾“忙碌”的父母,将父母的關心也視為一種“麻煩”。他沉默了一下,沒有安慰,隻是說:“…先去店裡吧。”
葉知微點點頭,默默地跟在沈照野身後,像一隻受驚後尋求庇護的小鳥。
“随光小鋪”内,暖黃的燈光和熟悉的植物氣息像一張溫柔的網,包裹住驚魂未定的葉知微。阿滿立刻湊了過來,用毛茸茸的腦袋蹭着她的腿,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安撫性的呼噜聲。葉知微緊繃的神經在熟悉的環境和阿滿的溫暖氣息中,一點點松弛下來。
她沒有說話,隻是走到窗台邊,拿起那本素描本和鉛筆,像前幾天一樣,在靠近藤架的角落坐下。她沒有看那些委托便簽,而是低頭,開始在紙上塗抹。鉛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帶着一種奇異的、撫慰人心的力量。
沈照野沒有打擾她,隻是默默地走到吧台後,開始整理東西。阿滿跳上吧台,趴在他手邊,金瞳看着葉知微的方向。
“喵,這丫頭,畫畫的時候倒是安靜得像隻貓。”阿滿懶洋洋地說,“比剛才那副吓破膽的樣子順眼多了。”
沈照野沒接話,隻是将一杯溫水輕輕放在葉知微旁邊的矮幾上。
大約一個小時後,小鋪的門被輕輕推開。
周揚帶着葉家父母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