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葉片上殘留的雨水偶爾滴落,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嗒”聲。店内的暖黃燈光,像一枚被遺忘在幽暗森林裡的琥珀,散發着孤獨而溫潤的光暈。
沈照野站在吧台後,低頭用軟布仔細擦拭着一個玻璃杯。水漬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阿滿蜷在窗台上,金瞳半閉,尾巴尖偶爾慵懶地甩動一下,呼噜聲均勻低沉,像一首安眠曲。
雨後的空氣清冽,帶着泥土和植物根莖特有的濕潤腥氣,從微敞的門縫滲入,混合着咖啡豆的餘香。
突然——
“吱呀——”
沉重的店門被猛地推開,力道之大,撞得門後風鈴發出一陣急促而慌亂的叮當亂響!
一股冷風裹挾着濃烈刺鼻的酒氣和雨水濕冷的氣息,猛地灌了進來!
沈照野動作一頓,擡起頭。
阿滿也瞬間驚醒,金瞳圓睜,警惕地看向門口。
一個身影踉跄着撞在門框上,勉強穩住身形。
她約莫二十幾歲,身上那套衣服此刻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沾着泥點和水漬,面料失去了光澤,如同被揉碎的月光。精心打理的卷發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和頸側,幾縷發絲黏在蒼白的臉頰上。
妝容半花,眼線暈開,在眼睑下方留下狼狽的黑色淚痕,唇膏蹭到了嘴角,顯出幾分頹敗的豔麗。高跟鞋的細跟似乎崴了一下,讓她身形不穩,隻能死死抓着冰冷的門框,指節用力到發白,微微顫抖。
她眼神渙散,沒有焦距,像蒙着一層破碎的玻璃。濃重的酒氣幾乎形成實質的煙霧,籠罩着她,仿佛一具被抽空了靈魂、僅靠酒精和慣性支撐的軀殼,搖搖欲墜。
她手裡緊緊攥着一個牛皮紙信封,普通的樣式,沒有任何地址,沒有郵票,封口處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字迹。它被捏得變了形,邊緣有些毛糙,仿佛承載着難以言說的重量。
還拿着一瓶未開封的酒,瓶身設計複古優雅,标簽上印着繁複的花體字。琥珀色的酒液在店内暖光下流轉,折射出迷離的光澤,像被凝固的、無法觸及的舊日時光。
林晚渙散的目光在店内茫然地掃了一圈,最終落在吧台後的沈照野身上。她踉跄着走近,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每一步都帶着一種搖搖欲墜的沉重。
“咚!”
她将手中那瓶酒重重地放在吧台上,琥珀色的酒液在瓶内一陣晃蕩,光影搖曳。
然後,她将那個被捏得皺巴巴的空白信封,用指尖顫抖着,極其緩慢地、帶着一種近乎虔誠的沉重,推到了沈照野面前。指尖冰涼,帶着雨水和冷汗的濕意。
“老闆…”她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破碎不堪,帶着濃重的鼻音和酒氣,“幫…幫個忙…”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擠出後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