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西秦高墌城外,蕭羽、丘行恭所率領的唐軍主力,如鐵桶一般将這座孤城圍得水洩不通。
城頭之上,殘破的旌旗在蕭瑟秋風中無力地搖曳,與城外唐軍那氣勢如虹的陣列形成了鮮明對比。
城中守軍,連同臨時征召的民壯,也不過三萬之數,且多是先前潰敗下來的殘兵敗将,人心惶惶,士氣低迷。
西秦丞相章松面色慘白,跌跌撞撞地闖入王宮大殿,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顫抖與絕望:“陛下!大事不好了!唐軍唐軍已将高墌合圍!我軍兵力懸殊,将士們将士們皆無戰心,高墌,怕是守不住了啊!”
禦座之上,薛舉那張曾經不可一世的臉龐,此刻布滿了陰霾與疲憊。
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嘶聲道:“慌什麼!高墌城牆堅固,糧草尚足,豈能輕易言敗!”
話雖如此,他聲音中的底氣卻明顯不足。
“陛下,非是臣危言聳聽,”西秦的老臣跪伏在地,老淚縱橫,“城外唐軍不下十萬,攻城器械精良,今日試探性進攻,我軍便已傷亡慘重。長此以往,城破隻是旦夕之間的事啊!”
薛舉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投向一旁的謀士李固:“李先生,你說說,那劉武周和王世充兩個諸侯國可有消息?他們能否突破長孫無忌在東面的防線,前來馳援?”
李固神色黯然,微微搖頭:“陛下,長孫無忌用兵穩健,其防線固若金湯。劉武周與王世充數次遣兵試探,皆無功而返,自身損兵折将。如今,他們自保尚且不暇,恐怕已無力西顧。”
他頓了頓,語氣沉重地繼續道:“擺在陛下眼前的,隻有兩條路:其一,開城降唐,或可保全宗廟;其二,便是與國共存亡,玉石俱焚!”
“降唐?”薛舉尖叫起來,“朕乃西秦之主,豈能向李淵那反賊搖尾乞憐!朕不降!死也不降!”
“父皇息怒!”太子薛仁杲聞言,臉上血色盡褪,他本就生性怯懦,此刻更是吓得魂不附體,“父皇,李先生所言,不無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西秦複國大業尚未完成,父皇萬萬不可輕言生死啊!”
他嘴上說着為了複國,眼中那濃濃的求生欲卻出賣了他内心的真實想法。
李固望着薛仁杲,眼底深處掠過一抹深深的失望。
他轉過頭,對着薛舉一字一句道:“陛下若不願降,臣,願與陛下、與我西秦共存亡!”
聲如金石,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