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行恭看着蕭羽目光複雜。
他拍了拍蕭羽堅實的臂膀,甲葉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蕭總管。”
丘行恭的稱呼變了,語氣中帶着幾分鄭重。
“聖意已明,這隴西十萬兵馬,連同這片萬裡疆土,自今日起,便交予你了。”
他環視了一圈這曾經的西秦王宮,聲音壓低了幾分。
“陛下對你,寄予厚望。”
“鎮西秦,不僅是鎮兵,更是鎮心。”
“此地民風彪悍,百廢待興,行事需剛柔并濟,切莫辜負了陛下的恩寵。”
一番話,既是交接,也是叮囑。
蕭羽手握聖旨,那明黃的絲綢觸感冰涼,卻仿佛帶着灼人的溫度。
他躬身一揖,聲音铿锵有力。
“總管放心。”
“末将不,卑職,必當恪盡職—盡責,為大唐守好這西大門。”
“西秦一日不定,卑職一日不卸甲。”
丘行恭滿意地點頭,這個年輕人,沒有被這潑天的富貴沖昏頭腦。
蕭羽擡起頭,目光清明。
“隻是,軍務之外,政務繁雜,不知陛下派了哪位大人前來主理民生?”
他問得直接,也問到了點子上。
丘行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這小子,不光會打仗,還懂制衡。
“陛下已下旨,命禦史大夫劉文靜即日啟程,前來擔任隴西郡守,總攬政務。”
劉文靜?
蕭羽的眼眸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
這個名字他有所耳聞,乃是朝中有名的酷吏,為人刻闆,最重法度,是李淵一手提拔起來的純粹文官。
派這樣一個人來做自己的副手,或者說,是監軍。
那位遠在長安的帝王,心思深沉如海。
一手給出無上榮寵,另一手便落下了一枚制衡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