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的第一步棋,落下去了。
有劉文靜這塊踏腳石,李勣進入大唐的官場,便隻是時間問題。
而他與李道宗的博弈,也将在長安那座更大的棋盤上,正式開始。
高墌城外,十裡平川。
曾經唐軍與西秦軍決戰的沙場,此刻,成了另一番景象。
黑壓壓的人頭,如同退潮後留下的淤泥,鋪滿了整個曠野。
十餘萬西秦降卒,被盡數驅趕至此。
他們卸下了兵器,脫下了甲胄,隻穿着一身破爛的囚服,席地而坐。
一張張臉上,寫滿了麻木,恐懼,與絕望。
風中,飄散着一股汗水與恐懼混合的酸臭味。
在他們的前方,一隊隊身披玄甲的唐軍士卒,手持長槍,列成森然的方陣,冰冷的槍尖,在烈日下閃爍着嗜血的光芒。
所有降卒的目光,都彙聚在遠處那座高大的城樓之上。
他們都在等待。
等待那個決定他們命運的男人出現。
那個在戰場上,被他們稱為“殺神”的男人。
“他他會殺了我們嗎?”
一個年輕的降卒,嘴唇哆嗦着,問身旁的同伴。
“閉嘴!”同伴低聲喝斥,“想死不成?”
那年輕降卒不敢再說話,隻是将頭埋得更低,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
坑殺。
這個詞,像一個夢魇,籠罩在每一個降卒的心頭。
他們都是秦人,他們比誰都清楚,這片土地上,自古以來對待降卒的傳統。
長平之戰,四十萬趙卒,一夜之間,化為冤魂。
他們的先祖,也曾用同樣的方式,對待過六國的降兵。
如今,風水輪流轉。
他們成了砧闆上的魚肉。
就在這片死寂的絕望之中,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城樓之上。
他身披玄色大氅,身形挺拔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