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總管所行之法,非以威壓,非以利誘,乃以攻心為上。”
“其法,有三。”
“其一,曰‘立信’。其于十萬降卒之前,自陳出身,言其一年前,亦是鄉野小子,一介布衣。以侯爵之尊,行布衣之事,言布衣之語。令十萬降卒知,富貴功名,非權貴獨有,凡大唐子民,皆可憑軍功取之。此舉,瞬間破除降卒之心防,令其信服。”
“其二,曰‘立望’。設‘預備軍士’之制,允其操練,發其半俸,許其殺敵一人,即可脫罪籍,成正卒,享爵位田産。此舉,如在無邊黑暗之中,點燃一盞明燈,令十萬降卒,皆有盼頭,皆有奔頭,再無嘩變之心,唯有殺敵之念。”
“其三,亦是其法之精髓,曰‘立義’。”
長孫無忌念到此處,聲音微微一頓。
他看了一眼殿下衆人,才繼續念道。
“蕭總管于城樓之上,對十萬降卒,有言如下。”
他清了清嗓子,将奏疏中,那段蕭羽的演講,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出來。
“‘我問你們,我們,是誰?’”
“‘你們是西秦人,我是唐人。可撕開這身軍服,剝去這層身份,我們,又是什麼人?’”
“‘我們的祖先,都曾在那片中原大地上繁衍生息。我們拜的是同一個祖宗,流的是同一種血。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炎黃子孫!’”
長孫無忌的聲音,陡然拔高。
“炎黃子孫”四個字,如黃鐘大呂,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重重敲響。
大殿之内,一片寂靜。
無論是丘行恭這樣的百戰宿将,還是高恭那樣的文臣大儒,臉上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之色。
“‘薛舉,是炎黃子孫。劉武周,是炎黃子孫。王世充,亦是炎黃子孫。’”
“‘我大唐天子,更是炎黃一脈,天命所歸!’”
“‘如今,天下分崩,群雄并起,說到底,是什麼?’”
“‘是我們炎黃一族,自己在打自己!是兄弟阋牆,是手足相殘!’”
“‘我大唐起兵,為的,不是征服,不是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