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像一頭鬥敗的公牛,被傻柱一扇門撞回了現實。
他那張漲成豬肝色的臉,在院子裡所有幸災樂禍的目光中,被灼燒得滾燙。
他逃也似的,沖回了自己那間陰暗的小屋。
“砰!”
門,被重重地關上,震落了屋檐上的一片塵土。
“欺人太甚!”
劉海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那本嶄新的硬殼筆記本被他“啪”地一聲摔在桌上。
二大媽端着一碗水走過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他爸,你這是圖什麼呀?跟傻柱那種渾人置氣。”
“你懂個屁!”
劉海中一把搶過水碗,一飲而盡,卻絲毫澆不滅心頭的火。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個筆記本,那眼神,像是要把它生吞活剝。
院子裡,許大茂的笑聲還在回蕩,尖酸,刻薄。
三大爺閻埠貴推了推眼鏡,默默地轉身回屋。
他沒有去看劉海中,也沒有去看許大茂。
他隻是走到自家桌前,從抽屜裡,也摸出了一個小小的,封面已經磨得發亮的筆記本。
那是他平時用來記賬的。
他翻到空白的一頁,擰開鋼筆,筆尖在紙上,輕輕落下。
【八月三十一日,上午九點。劉海中同志,在院内大聲喧嘩,無故尋釁傻柱,被拒。其後,遷怒于我,強令搬走窗台蔥盆。】
他的字迹很小,很密,像一隻螞蟻,在紙上爬行。
寫完,他合上本子,将它重新放回抽屜的最深處。
鏡片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極其隐晦的、冰冷的快意。
你劉海中不是有工作日志嗎?
我閻埠貴,也有我的賬本。
咱們,走着瞧。
劉海中在屋裡憋了足足半個小時的火,終于又推開了門。
他的臉上,重新挂上了那副官威十足的表情。
他要找一個絕對安全的目标,來挽回自己剛剛丢掉的顔面。
他的目光,在院子裡逡巡,最後,定格在了後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住着王嬸一家。
男人老實巴交,在街道工廠糊紙盒,女人更是個悶葫蘆,平時在院裡連大聲說話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