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帶着一股刺鼻的騷臭味。
許大茂站在院子裡的公共廁所前,臉色比剛下過霜的茄子還要難看。
他手裡提着一個嶄新的木桶,裡面裝着半桶清水。
另一隻手,則捏着一把同樣嶄新的刷子,那姿勢,像捏着一條冰冷的死蛇。
讓他一個在廠裡放電影的文化人,來刷廁所?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院子裡,一扇扇窗戶後面,都藏着一雙雙幸災樂禍的眼睛。
二大爺劉海中搬了個小馬紮,端着個大茶缸,就坐在不遠處。
他沒有說話,但那雙半眯着的眼睛裡,卻閃爍着毫不掩飾的、看好戲的光。
許大茂磨蹭了半天,終于一咬牙,捏着鼻子,走進了那間昏暗的小隔間。
“嘔”一股濃烈的、陳年的氣味,像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胃裡。
他幹嘔了兩聲,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他草草地将刷子在便池裡捅了幾下,又舀了一瓢水,胡亂一沖,便逃也似的跑了出來。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
劉海中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清了清嗓子,邁開四方步,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許大茂同志。”
他的聲音,洪亮而做作,充滿了官腔。
許大茂沒好氣地将木桶往地上一扔。
“幹嘛?”
“你這叫打掃?”
劉海中把臉一闆,伸出肥碩的手指,指着廁所門口,“我怎麼還聞着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