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廚房裡,空氣像凝固的豬油。
桌上那盞昏黃的煤油燈,将兩個男人的影子拉得又長又扭曲,像兩隻蟄伏在陰溝裡的怪物。
許大茂的筆尖,在信紙上遊走。
他寫得很慢,每一個字都蘸滿了陰險的算計。
“我們能力有限,水平不足,辜負了林幹事的一片苦心。”
他念出聲,嘴角挂着一絲毒蛇般的冷笑。
傻柱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
他那雙牛眼死死瞪着信紙,雖然看不懂幾個字,卻能感受到那字裡行間透出的、殺人不見血的寒意。
“這麼寫,行嗎?”
他甕聲甕氣地問,聲音裡帶着一絲不确定。
“什麼叫行嗎?”
許大茂擡起眼,那雙三角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這叫高明!”
他用筆杆敲了敲桌子,壓低了聲音。
“這封檢讨書貼出去,院裡人看了,會怎麼想?”
“他們隻會覺得,林逸定的這套規矩,不近人情!是把咱們這些粗人,往死裡逼!”
傻柱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了。
他不得不承認,許大茂這個孫子,雖然不是東西,可這腦子,确實比自己好使。
“最後一段。”
許大茂的筆尖,重新落回紙上,“咱們得來個升華。”
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念道。
“我們懇請林幹事,以及新成立的院務管委會,能體察民情,考慮我們普通群衆的實際困難。我們不怕犯錯,更不怕受罰,但我們怕的,是那些不切實際的、讓我們這些大老粗無所适從的條條框框”
寫完最後一個字,許大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将那張寫滿了字的信紙舉到燈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臉上露出了近乎變态的、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