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回院的路上。
林逸走在最前,步履從容,像是在午後尋常的散步。
許大茂和傻柱跟在後面,隔着三尺的距離,像兩條被拴上了無形鎖鍊的狗。
胡同裡很靜,隻有秋風卷起落葉的沙沙聲。
可許大茂覺得,這比任何時候都要喧鬧。
他能感覺到,每一扇門後,每一扇窗簾的縫隙裡,都有一雙雙眼睛,正貪婪地,注視着他們。
那目光,像針,像刀,将他那件最體面的藍色卡其布上衣,剝得一絲不剩。
傻柱的拳頭,自始至終都攥着。
他那雙總是充滿暴戾的牛眼,此刻隻剩下屈辱和不甘。
他想咆哮,想砸東西,可那份蓋着紅章的協議,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當他們拐進南鑼鼓巷九十五号院的院門時,整個院子,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二大爺劉海中正坐在門口曬太陽,看見他們,手裡的茶缸猛地一晃,滾燙的茶水灑了一手,他卻渾然不覺。
三大爺閻埠貴正拿着一把小小的雞毛撣子掃着窗台,看見他們,手裡的動作瞬間僵住,像一尊滑稽的蠟像。
秦淮茹站在自家門口,看着那三個身影,臉色蒼白如紙。
林逸沒有理會任何人。
他的腳步,不緊不慢,徑直走向自己的小屋。
就在他推開門,即将走進去的那一刻。
身後的沉默,被一聲壓抑到極緻的,野獸般的嘶吼,撕裂了。
“許大茂!”
傻柱再也忍不住,猛地轉身,一拳砸向許大茂的臉。
這一拳,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帶着無盡的屈辱和憤怒。
許大茂沒有躲,他甚至沒有擡手去擋。
他硬生生挨了這一拳,身體晃了晃,整個人被打得一個趔趄,嘴角瞬間滲出了血。
可他,沒有還手。
“你滿意了?”
傻柱的聲音嘶啞,像破舊的風箱,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許大茂擡起頭,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
那雙總是閃爍着算計的三角眼裡,此刻,沒有了憤怒,沒有了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