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帶着一股潮濕的泥土味,将整個四合院包裹得嚴嚴實實。
院子裡,靜得可怕。
那種靜,不是安甯,而是一種被無形枷鎖捆住手腳後,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死寂。
秦淮茹推開門,默默地拿起評分表。
她的動作,比以往更加機械,臉上也再無半分掙紮。
她像一個精準的幽靈,丈量着院裡每一寸冰冷的地面。
二大爺劉海中坐在自家門口,端着個大茶缸,一口接一口地吹着熱氣。
他那雙半眯着的眼睛裡,再沒了前日的幸災樂禍,隻剩下一種如履薄冰的謹慎。
區裡的眼睛,随時會來。
許大茂的屋門緊閉着,像一座墳。
傻柱的廚房,也同樣沉寂,再聞不到一絲飯菜的香氣。
就在這時,一陣“滴答、滴答”的聲響,像一把小錘,不緊不慢地,敲打着這令人窒息的甯靜。
是院子中央的公共水龍頭。
它壞了。
水珠從老化的閥門處滲出,一顆接一顆地砸在下方的青石闆上,濺起一小灘水漬。
擱在以前,這足以引發一場關于誰家用水多、誰該出錢修的口水戰。
可今天,沒人出聲。
每個人都看見了,每個人也都裝作沒看見。
三大爺閻埠貴推了推眼鏡,默默地将自家窗台上的蔥盆,往裡挪了挪。
二大爺劉海中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端着茶缸,站起身,在門口來回踱步,眼神焦躁。
他是公共設施維護。
這漏水的水龍頭,現在是他的考題。
他清了清嗓子,想拿出以前的官威,指派兩個人去處理。
可話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敢。
他怕自己任何一個舉動,都會被那雙看不見的眼睛,記上一筆。
最終,他還是咬了咬牙,轉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