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韓雪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卻像一個無形的幽靈,留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那股來自官方的、不帶溫度的審視,成了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刀。
三大爺閻埠貴挺直了腰杆。
他感覺手裡的收據本,比院裡三位大爺加起來的分量還重。
他沒有立刻回屋,而是轉身,從自家門後搬出了一張小方桌和一把小馬紮。
他就那麼大馬金刀地,在院子中央,在那攤水漬旁,坐了下來。
他将收據本、鋼筆、墨水瓶,一樣一樣,仔仔細細地擺在桌上。
那架勢,像一個準備開堂問案的縣太爺。
院裡所有窺探的目光,都凝固了。
他們看着那個瘦小的身影,眼神裡,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乎敬畏的恐懼。
秦淮茹拿着掃帚,悄無聲息地,退回了自家門後的陰影裡。
許大茂屋裡的窗簾,死死地垂着,再無半點聲息。
傻柱的廚房,也同樣沉寂。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閻埠貴就那麼坐着,不言不語,像一尊入定的老僧。
他在等。
等那個被他派出去的“差役”,回來交差。
終于,一陣急促而又沉重的腳步聲,從院門口傳來。
是劉海中。
他回來了。
他的臉,比鍋底還黑。
手裡捏着一個油紙包,裡面是嶄新的水閥零件。
另一隻手,則攥着一張皺巴巴的發票。
他走到院子中央,在那張小方桌前,停下了腳步。
院子裡,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這是新秩序下,第一次權力的交接。
劉海中将手裡的東西,重重地,扔在了桌上。
“給你。”
兩個字,從他的牙縫裡擠了出來,帶着無盡的屈辱和不甘。
閻埠貴沒有立刻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