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親衛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對糧倉大火的恐懼戰勝了搜查的命令,他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也跟着快步離去。
沉重的腳步聲遠去。
帳篷的門簾被掀開,又重重落下。
風雪聲,呐喊聲,瞬間被隔絕在外。
王帳内。
重新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江寒一動不動,像一尊石雕。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同一面被瘋狂擂動的戰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了。
一息。
兩息。
十息。
直到确認外面再沒有任何動靜,他那緊繃到極限的身體,才如同一張被拉斷的弓,猛然松弛下來。
一股巨大的虛脫感湧了上來。
他活下來了。
從兩個手持利刃的蠻族精銳眼皮子底下,活下來了。
而救了他的人,是身後這個身份不明,連一句話都未曾說過的女人。
黑暗中,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平穩下來的呼吸,輕輕吹拂在他的後頸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癢意。
那股混合着羊皮、墨錠的古怪味道裡,她身上那縷清冷的梅花香氣,此刻變得格外清晰。
尋常女子,哪有這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膽魄?
剛才那一手,從在雜物中精準地摸出那枚帶着油脂的碎骨,到恰到好處地彈入火盆,時機和力道的把握,簡直妙到毫巅。
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可她的目的是什麼?
救自己?為什麼?
他們素不相識,甚至在不久前,自己還用刀指着她。
信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