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沒有半分拖沓。
夜色是他最好的僞裝。
他像一隻狸貓,悄無聲息地穿過重重庭院,避開了那些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的崔府家丁。
崔府的大門,他沒興趣走。
來到一處偏僻的院牆下,江寒雙腿微屈,整個人如一張拉滿的弓,驟然發力。
噌!
他拔地而起,身形矯健地攀上數丈高的牆頭,手臂在牆沿上一撐,悄無聲息地翻落到外面的小巷。
整個過程,隻帶起一陣微不可聞的風。
雲安城的城門早已關閉,但對江寒而言,那厚重的城牆與崔府的院牆并無太大區别。
他辨明方向,在黑暗的街道與房頂上快速穿行,直奔北城門附近一處約定好的破廟。
廟裡,十幾個身影早已等候多時。
他們身着尋常布衣,但站姿筆挺,氣息沉穩,腰間鼓鼓囊囊,顯然藏着兵器。
這些人,正是鎮北将軍張整備的親衛。
見到江寒的身影從黑暗中現身,為首一人立刻上前,抱拳低聲道:“江校尉。”
沒有多餘的廢話。
江寒點點頭,接過遞來的缰繩,翻身上馬。
“走。”
一行人立刻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策馬沖入茫茫夜色,馬蹄聲被壓抑到最低,迅速消失在通往北固關的官道上。
天邊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
北固關,帥帳。
王正北一夜未眠,雙眼布滿血絲。
帳内的油燈燃到了盡頭,燈芯發出一聲輕微的“噼啪”聲,火光掙紮着跳動了幾下,終于熄滅。
清晨的微光從帳篷的縫隙透進來,照亮了他滿是疲憊與焦慮的臉。
他面前的桌案上,鋪着一張巨大的雲安城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