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已是誅心之言。
帳内諸将面面相觑,看向江寒的眼神充滿了驚疑與戒備。
這位太子殿下派來的“監軍”,果然不是個安分的主。
江寒依舊跪着,脊背挺得筆直,仿佛一杆甯折不彎的槍。
“末将隻是想加固城防,為守關盡一份力。”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诮。
“盡一份力?”
王正北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本帥在此鎮守二十年,北固關固若金湯,何時輪到你一個黃口小兒來指手畫腳?”
“我看你是貪生怕死,想用那些火器給自己壘個龜殼,苟且偷生!”
“來人!”
王正北猛然轉身,殺氣騰騰。
“扒去江寒官服,收回兵權!”
“傳我将令,江寒所部盡數打散,另撥老弱殘兵五十人歸其麾下,即刻起,負責一線天谷道外圍五十裡區域的斥候任務!”
此令一出,滿帳皆驚。
一線天!
那地方是北狄斥候最愛出沒的區域,地勢複雜,無險可守,被派去那裡當斥候,跟送死沒什麼兩樣。
更何況,隻帶五十個老弱殘兵?
這已經不是懲罰,這是謀殺。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王元帥這是要借北狄人的刀,宰了太子這顆釘子。
江寒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垂下的眼簾遮住了所有情緒,緩緩攥緊了拳頭,骨節捏得發白,似乎在壓抑着滔天的憤怒與不甘。
良久,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末将,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