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動作一頓,将刀收入鞘中,起身走出營帳。
太子的營帳明顯比他這裡氣派多了,帳外有甲胄精良的禁衛把守,帳内鋪着厚厚的地毯,燃着驅散寒意的銀絲炭。
趙瑞換下了一身錦袍,穿着寬松的便服,正對着一盞銅燈,研究着桌上的輿圖。
“來了?”
他頭也不擡,仿佛随口一問。
“殿下。”江寒躬身行禮。
趙瑞這才緩緩轉過身,示意他坐下。
“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
趙瑞的語氣很平淡,“王正北那老匹夫,是鐵了心要置你于死地,順便打一打孤的臉。”
江寒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苦澀與憤懑。
“是末将無能,給殿下添麻煩了。”
“這不怪你。”
趙瑞擺了擺手,身體微微前傾,盯着江寒的眼睛,“孤讓你來北固關,明面上是監軍,暗地裡是讓你查他。這麼久了,可有查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他壓低了聲音,“比如,他貪墨軍饷的賬本?或者你這段時間知道王正北查崔家查到何等地步了麼?”
來了。
江寒心頭一片雪亮,臉上卻露出了慚愧的神色。
他搖了搖頭,聲音裡帶着幾分挫敗。
“回殿下,王正北治軍極嚴,整個大營如鐵桶一般,他的帥帳和書房,末将根本無法靠近。”
“他身邊的幾個副将和親兵,都是跟了他十幾年的老人,個個嘴巴嚴得跟蚌殼似的,油鹽不進。”
“末将一無所獲。”
他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将自己的無能歸結于對手的強大,聽上去毫無破綻。
趙瑞靜靜地看着他,帳内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那雙深邃的眸子,似乎想從江寒的臉上分辨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