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風雪,看到那片貧瘠的草原。
“朝廷的糧草,還有多久能到?”
李虎的臉色有些難看:“按理說,半個月前就該到了。可前幾天斥候傳回消息,說運糧隊在燕回鎮附近被不明身份的山匪劫了,玄鏡司的人正在查。”
“山匪?”
王正北的眉毛擰成一個川字,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燕回鎮方圓百裡,連個像樣的山頭都沒有,哪來的山匪?玄鏡司哼,一群隻會對内耍威風的閹狗。”
他對朝堂上的那些勾心鬥角,早已厭煩透頂。
若不是這北疆三十萬将士和身後的萬千百姓,他早就挂印歸去了。
現在,糧草遲遲未到,軍心已經有些浮動。
而對面的北蠻人,顯然也等不了多久了。
下一場進攻,恐怕會是傾巢而出,不死不休。
内無糧草,外有強敵。
這才是真正的絕境。
王正北握着水囊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冰冷的鐵甲下,是一顆憂心忡忡的心。
他不知道,一個帶着更大風暴的年輕人,正快馬加鞭,朝着這座孤城,狂奔而來。
連日奔逃,饒是江寒的體魄也感到了一絲疲憊。
然而,就在他準備靠着牆壁稍作歇息時,一陣極輕微的馬蹄聲,讓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聲音很遠,而且被風雪聲掩蓋,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
但江寒能。
這馬蹄聲不止一騎,落蹄的節奏輕重分明,彼此間保持着一個固定的距離,這是玄鏡司“鎖魂陣”的行進方式,能最大程度保證索敵範圍,一旦發現目标,便能立刻合圍。
他們來了。
比預想中快得多。
江寒的心沉了下去,手下意識按住了胸口,那份滾燙的密錄仿佛要将他的皮肉灼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