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王正北緩緩直起身。
他眼中的震撼與掙紮盡數褪去,隻剩下一種淬火之後的冰冷和決然。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而是轉身大步走到帥案後,從一個上鎖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塊玄鐵打造的虎頭令牌。
令牌通體漆黑,虎目猩紅,透着一股百戰餘生的殺伐之氣。
雲州城,南市口。
糖人的香氣混雜着牲畜的糞便味,鑽進鐵牛的鼻孔。
他一隻手抱着女兒秀兒,另一隻手牽着媳婦徐氏,臉上挂着憨厚的笑。
秀兒的小嘴沾滿了糖稀,正咯咯笑着,去抓貨郎擔子上一隻用麥稈編的小馬。
“爹,馬”
“買,給你買。”
鐵牛摸了摸口袋裡江寒托人送來的銀錢,腰杆挺得筆直。
徐氏看着丈夫,又看看女兒,眼眶有點濕。
前幾日,男人還被關在城防司的大牢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抱着女兒跪在衙門口,換來的隻有棍棒和驅趕。
是江将軍。
是江将軍派人把鐵牛撈了出來,還送來了安家費。
就在徐氏準備掏錢的時候,個穿着麻衣的男男女女,跟一陣歪風似的,撞了過來,攔在他們一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