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涼的寒意從腳底闆直沖天靈蓋。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變得慘白如紙。
“魔鬼他是個魔鬼”
趙千總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無法抑制的恐懼。
之前的輕蔑和快意,此刻都變成了最尖銳的諷刺,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他終于明白,自己一腳踏進的,從頭到尾就是個陷阱,人家江寒就是特意停在這裡等你的!
山崩地裂的轟鳴終于停歇。
煙塵緩緩沉降,露出一片修羅場。
山谷中再無一聲慘叫,隻有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混雜着内髒的腥臭沖天而起。
五百精騎,連同他們引以為傲的戰馬,此刻都變成了一堆模糊不清的血肉爛泥,被巨石和圓木死死壓在下面。
血,彙成了溪流,在石縫間蜿蜒流淌。
江寒站在崖頂,冷風吹動他的衣角,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仿佛剛剛下令碾碎的不是五百條人命,而是五百隻螞蟻。
他俯瞰着自己的傑作。
片刻後,他擡起手,做了一個簡單的下切手勢。
“下去。”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身後一百名精銳耳中。
“檢查一遍,補刀,一個不留。”
“是!”
一百人齊聲應諾,聲音裡沒有半分遲疑。
他們熟練地從山壁另一側放下早已準備好的繩索,如同矯健的猿猴,迅速滑入谷底。
他們踏着粘稠的血漿,行走在這片死亡絕地,手中的戰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任何一具看似還有微弱抽搐的身體。
這不是仁慈,這是戰争。
對敵人的憐憫,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江寒從離開鎮北王府的那一天起,就将這條準則刻進了骨子裡。
他的目光越過正在執行命令的部下,投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