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心頭一緊,丢下這邊敲不動的“鐵石”,立刻沖向上遊。
隻見那座由泥土、石塊和木頭倉促堆砌的堤壩,壩體正中已經鼓起一個危險的弧度,無數細小的水流從縫隙中“滋滋”地往外噴,一道道裂紋如同蛛網,在壩體上迅速蔓延。
堤壩後方,被堵住的溪流彙聚成一個小型湖泊,渾濁的水面正一寸寸上漲,不斷積蓄着毀滅性的力量。
“快!快用泥巴堵上!”
“不行啊校尉!這邊堵上,那邊又裂了!”
士兵們手忙腳亂,像是給一個巨人拿小小的布條包紮傷口,無濟于事。
軍心,再一次動搖了。
“完了這壩要是塌了,咱們都得被沖走”
“我就說将軍這法子太邪乎了,老天爺都不答應啊!”
“别幹了,咱們還是準備跟北莽人拼命吧,總好過被淹死、砸死在這鬼地方!”
質疑像瘟疫一樣在人群中擴散。
杜威聲嘶力竭地呵斥,試圖穩住局面,可看着那搖搖欲墜的堤壩和堅不可摧的岩壁,連他自己的心裡都開始打鼓。
将軍這回,是不是真的玩脫了?
就在這人心惶惶的時刻,江寒來了。
他沒有大聲喝罵,也沒有絲毫慌亂,隻是平靜地走到那面讓所有人束手無策的岩壁前。
杜威喘着粗氣跟上來,急切道:“将軍!這石頭太硬了,根本鑿不動!還有上遊的壩快塌了!我們”
“我知道。”
江寒打斷他,伸出手輕輕撫過粗糙的岩面。
他沒有看岩石的表面,他的目光,在尋找着某些幾乎看不見的紋路。
前世作為一名地質學愛好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再堅硬的岩石,也有它自身的“命門”——結構應力最脆弱的解理面。
他拿起一把小錘在岩壁上這裡敲敲,那裡敲敲,側耳傾聽着回音的細微差别。
士兵們都停下了動作,困惑地看着他們的将軍。
他在幹什麼?
給石頭算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