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他必須親手确認。
他摸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
掏出來一看,是一枚沉甸甸的青銅大印,印鈕是一頭咆哮的猛虎,印面上用北莽古文篆刻着“征南大将軍印”。
帥印。
确認無誤。
他随手将帥印丢給身後的親兵,示意親兵收好。
然後手指繼續在屍體上摸索。
終于,他在呼延贊緊貼胸口的内甲夾層裡,觸到了一片柔軟滑膩的東西。
一發力将其扯了出來。
那是一封用上好天山雪蠶絲寫成的信,本應水火不侵,但此刻卻被主人的鮮血浸透了大半。
江寒小心翼翼地展開。
血迹已經凝固,但借着昏暗天光,依然可以辨認出上面用北莽王族專用墨水書寫的字迹。
“可汗多疑,王兄此行,名為先鋒,實為棄子”
“右賢王部暗通大夏,證據已呈,可汗卻置若罔聞,恐有内情”
“若戰事不利,萬不可戀戰。退守天狼關,保存實力,方為上策。切記,呼延氏的榮光,不系于一人一陣之得失”
信的落款,是一個被血污模糊的名字,但依稀能辨認出“拓跋”二字。
拓跋,北莽皇姓。
能稱呼延贊為“王兄”的拓跋氏,隻有當今北莽皇帝的親弟弟——安親王拓跋宏。
江寒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那弧度轉瞬即逝,快得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緩慢而仔細地将這封血信重新折好,如同收藏一件稀世珍寶,小心地放入自己最貼身的内袋。
這封信,比那份詳細的軍事地圖,還要珍貴百倍。
地圖,能讓他赢得一場戰役。
而這封信,卻能讓他不費一兵一卒,就攪亂整個北莽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