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巴圖被兩個高大的衛兵押了進來。
他衣衫褴褛,渾身血污,臉上布滿了風霜與傷口,整個人仿佛剛從地獄裡爬出來。
但他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一進王帳,看到高踞王座之上的大汗,以及周圍那些氣勢逼人的部落首領,巴圖的雙腿一軟,本能地就要跪下。
但他強行撐住了。
他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同袍,想起了忽蘭部無情的背叛,一股血氣直沖頭頂。
他不是來乞求憐憫的,他是來伸冤的!
“噗通”一聲,巴圖雙膝重重跪地,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掌中托着那封用油布包裹的血信。
“呼延贊将軍麾下,百夫長巴圖,叩見大汗!”
他的聲音沙啞,卻字字泣血,“我有天大的冤情要報!我要指控右賢王!指控忽蘭部!他們勾結南朝人,出賣我們的勇士!呼延贊将軍不是戰敗,他是被自己人從背後捅了刀子!”
轟!
巴圖的話像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湖面,激起滔天巨浪。
王帳内瞬間炸開了鍋。
“胡說八道!右賢王怎麼可能通敵!”一個與右賢王交好的部落首領立刻跳出來呵斥。
“一個僥幸逃回來的小兵,他的話能信嗎?”
“我看他是被南朝人吓破了膽,瘋了!”
質疑聲,呵斥聲,此起彼伏。
巴圖卻對這一切充耳不聞,他隻是死死盯着王座上的大汗,眼中滿是血絲和偏執的瘋狂。
大汗沒有理會衆人的喧嘩。
他死死盯着巴圖,那雙小眼睛裡閃爍着評估和審視的光。
他本就對呼延贊的慘敗心存疑窦。
呼延贊是猛将,不是蠢貨,怎麼可能敗得那麼快,那麼徹底,連個報信的人都沒逃回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