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的喘息聲粗重如破舊的風箱,馬蹄每一次擡起又落下,都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但這支隊伍的速度,卻快得匪夷所思。
江寒沖在最前,他眼中的荒原不是風景,是線條和角度。
哪裡有更堅實的土地,哪裡有可以規避的溝壑,哪裡有能節省哪怕一息馬力的緩坡。
這一切,都在他腦中迅速構成一幅立體的路線圖。
他像一頭對這片獵場熟悉到骨子裡的孤狼,帶領着身後的狼群,用最不講道理的方式,切割着空間與時間的距離。
“将軍左前方是斷崖!”
絡腮胡副将被颠得五髒六腑都快移了位,他看着江寒選擇的方向,心髒幾乎跳出喉嚨。
江寒沒有理會。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一片看似平坦的區域。
馬隊沖到近前,絡腮胡副将才駭然發現,那根本不是斷崖,而是一道被風沙掩蓋了大半的幹涸河道。
河道形成了一條天然的捷徑,能讓他們直接斜插過去,省下至少兩裡路!
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念頭隻在絡腮胡副将腦中一閃而過,随即被更劇烈的颠簸和求生的本能壓下。
他隻能咬緊牙關,死死攥住缰繩。
追擊途中,前方出現了幾個蹒跚的人影。
是獨眼狼衛的掉隊士兵。
他們的戰馬已經口吐白沫,倒斃在地,而他們自己,也因為丢棄了盔甲和武器,正向着大部隊的方向徒步跋涉。
看到身後追來的騎兵,他們的臉上先是錯愕,随即化為恐懼。
他們想要呼喊,想要投降。
但江寒的隊伍,沒有半分減速。
就像一塊高速滾落的山石,碾過幾隻擋路的螞蟻。
江寒甚至沒有偏頭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