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這個賬本,可能就隻能被某些人不小心遺漏在都察院門口了。”
吳克之猛地擡頭。
遺漏在都察院門口。
那群禦史絕對會彈劾三皇子,到時候,三皇子倒了,乾帝才會真正的對太子起疑心。
這對于一個太子來說,是緻命的。
再說了,禦史那群人根本就是一群隻認死理的人。
到時候事情會發展到哪一個地步,沒有人知道。
好一個陽謀!
吳克之看着面前的江寒,一顆心逐漸沉了下去。
京城的夜風帶着初秋的涼意,吹得人頭腦分外清醒。
他知道,從他在畫舫上說出“鎮撫司”三個字開始,自己就已經從一枚棋子,變成了一個試圖掀翻棋盤的瘋子。
瘋子,總是最招人恨的。
他在路邊一個馄饨攤坐下,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漢,手腳麻利。
“客官,一碗?”
“嗯,多放蔥花。”
江寒随口應着,目光卻越過蒸騰的熱氣,掃視着街上來往的行人。
他的姿态很放松。
隻有他自己知道,從踏出畫舫那一刻起,他全身的肌肉就沒有一刻是松懈的。
他在等人。
等那些可能藏在暗處的眼睛,等那些按捺不住的殺意。
一碗馄饨很快見底。
江寒付了錢,起身,拐進了一條回住處的必經之路——長樂巷。
巷子很深,兩側是高聳的坊牆,将月光切割得支離破碎。
白天熱鬧的巷道,此刻寂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更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