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聽煜的恩師，京劇名旦程老先生過壽，請柬送到了家裡。
他卻帶着他的小學妹柳亦绮去了。
我在朋友圈裡，看到柳亦绮發的照片。
她穿着我外婆生前最愛的那件蝶戀花戲服，頭戴點翠頭面，站在裴聽煜身邊，巧笑嫣然。
配文是：“第一次登台，有先生在，心安。”
照片裡，裴聽煜低頭為她整理衣領，眉眼間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我的外婆，也是唱京劇的。
這件戲服，是她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1
黑色賓利在路邊停下。
車裡的暖氣再足，我卻渾身冰冷。
“桑茵，鬧夠了沒有？”
我側頭看着裴聽煜，他正專注地看着前方的路況，側臉線條依舊英挺。
五年婚姻，我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地打量他。
“我想得很清楚。”
我輕聲開口。
“裴聽煜，”我轉過頭，不再看他，“我們算了吧。”
車内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
“理由。”
裴聽煜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話裡聽不出情緒。
“給我一個你又在發什麼瘋的理由。”
我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我降下車窗，夜風灌了進來，吹散了車裡沉悶的空氣。
我指了指後視鏡裡，那輛一直不遠不近跟着我們的白色小跑車。
“我猜，用不了十秒。”
“就會有人來替你解釋。”
我看着後視鏡，開始倒數。
“十。”
“九。”
“八。”
數到七的時候，那輛車的車門開了，一道纖細的身影跑了下來，帶着哭腔拍打我們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