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宴幾乎要将手裡的紙張捏碎,邊緣被攥在掌心攥成一團。
他擡眼,眼神深色逼人,“所以,爺爺早就知道了?”
鑒定報告上的日期,是大半個月之前。
老爺子在那個時候就做了親子鑒定?
陸立霄别開眼神,長歎一口氣,“那個女人突然帶了個孩子回來,我也跟你有過相同的顧慮,甚至想過要是你的孩子就接回來。”
“但這不是小事,不得不謹慎。”他語重心長地看向陸西宴,“所以我不得不調查一下,做個鑒定。”
“結果真是,大失所望啊!”
他語氣裡又帶了些氣憤,“算算這小孩的年齡,安甯那個女人是甩了你轉頭就跟這男人攪合在一起了,你還有什麼不甘心的!”
陸西宴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骨節微微顫抖。
他也查過,這四年裡,她身邊的男人除了許至君沒有其他人。
所以他才會斷定她的前夫就是許至君,并且生了安弦。
但是,就在今天!
那小孩明明親口跟他說,許至君不是他爸爸!
就在他抱了一絲希望,甚至大膽地猜測安弦會不會是他們的孩子時,這份親子鑒定像利落地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将他打得頭暈目眩。
“你别告訴我,你還想去跟那小孩做親子鑒定?”
陸立霄見他不說話,像是猜中了他的心中所想,厲聲說,“你還嫌不夠丢人嗎!你跟一個有了孩子的女人拉扯不清,甚至還影響了公司,你是不是覺得四年前的笑話鬧得不夠大?”
陸立霄的斥責一聲聲落在耳邊,陸西宴的眼底冷得仿佛是含了冰的刀子。
“既然爺爺為我考慮得這麼周到,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陸西宴緊握的掌心松開,手中的紙張随意地被他丢在地上,飄到陸立霄腳邊。
他輕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反正一切都在爺爺的掌控之中。”
“西宴,爺爺是真的為了你好。”
陸立霄聽出他話裡的不滿,走到他面前,手掌落在他肩上。
“你是爺爺的親孫子,是陸氏财團的接班人,将來爺爺這個位置就是你的。”
掌心輕輕拂去陸西宴肩上看不見的灰塵,陸立霄壓低了聲音,“收收心,準備訂婚宴。你跟晚晚青梅竹馬,聯姻以後又有程家的支持,對賭一事爺爺看好你。”
陸西宴微微側身,跟他保持了些許距離,深邃的眸色掃了陸立霄一眼,眼裡隻有無盡的疏離。
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大步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走出大堂的台階,吉修上前低聲說,“董事長本就有意将陸氏交到二少爺手裡,歐騰跟正弘的對賭協議也不過是您想激發他勝負欲的法子,但願二少爺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陸立霄眺望着陸西宴離開的方向,直到看不見他挺拔的背影也沒收回視線。
“他以為我不知道,跟晚晚訂婚隻是他赢正弘的手段之一,他骨子裡就是有不服輸的勁兒,隻要有競争就會力求赢。”
“原本我怕他堕落才想出了對賭協議這個法子,事實是我做對了,你看歐騰在他手裡站得多高,我原先是不用擔心他會輸掉這個對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