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趙彪?呵,一個斷了腿的土霸王,在黑市的利益面前,算個屁!刀疤劉暗下決心,回去就放出話去,林家村這丫頭,他刀疤劉罩定了!誰敢動她,就是跟他刀疤劉過不去!
院門關上,隔絕了外面可能窺探的視線。
堂屋裡,油燈昏黃的光線下,林母雙手顫抖地撫摸着桌上那厚厚一疊大團結和花花綠綠的票證,還有那塊在破舊桌面上顯得格外耀眼的上海牌手表,嘴唇哆嗦着。
“西…西西…這…這都是真的?”林母的聲音帶着哭腔,又帶着不敢置信的狂喜。
林西西拿起那塊手表,冰涼的金屬表帶貼在手腕上,熟練地上緊發條,清脆的“哒哒”聲在寂靜的屋子裡格外清晰。
她将手腕伸到母親眼前,表盤在燈光下反射着微光。“娘,是真的。以後,咱家看時辰,不用再擡頭估摸日頭了。”
林母看着女兒沉穩的臉和手腕上象征着城裡人才有的手表,再看看那堆錢,心頭的巨石徹底落了地,轉化為巨大的欣喜和自豪。
她用力點頭,抹着眼淚:“好!好!娘信你!娘都聽你的!”
林父林大山一直沉默地蹲在牆角,吧嗒吧嗒抽着旱煙。
煙霧缭繞中,他渾濁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财富,又看看女兒手腕上的表,再看看妻子臉上十幾年未見的鮮活光彩。
趙彪被野狗撕咬的慘狀,還有刀疤劉那畢恭畢敬又隐含畏懼的态度一幕幕沖擊着他固有的認知。
恐懼依舊盤踞在心底,但另一種更強大的力量,正在艱難地驅散着那層厚厚的陰霾。
他猛地磕了磕煙袋鍋子,站起身,:“錢…你娘收好,鎖箱底!手表…戴着,别顯擺!趙彪…哼!”他最後那聲冷哼,雖底氣不足,卻已是巨大的進步。
他不再提還錢磕頭,默認了這筆燙手财富的存在。
林西西心中微動,知道父親這關算是初步邁過去了。
她需要時間,更需要持續不斷的事實來加固父親的信心。
“爹,娘,這些錢,是咱們翻身的本錢,但還不是享受的時候。眼下三件事。”
林西西心裡明白,過分張揚會引來其他人嫉妒。
“這第一,明天娘去鎮上,用糧票買足細糧白面,割幾斤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再扯幾尺厚實耐穿的棉布回來,給爹娘都做身新棉襖,入冬了,不能再凍着。剩下的錢票,分開放好,藏嚴實。”
林母連連點頭:“娘曉得!娘一定辦好!”
“第二,”林西西目光轉向林大山,“爹,咱家這屋頂,西牆那裂縫,還有院門,都得修。您是老把式,手藝在。明天開始,您去村東頭張木匠家看看,買點結實木料和瓦片回來,該修該補的,咱自己動手,工錢,按天算,我給您開。”
她深知,讓父親忙碌起來,參與到改變家園的行動中,是消除他恐懼建立自信的最好方式。
林大山一愣,随即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修房子?這可是他拿手的!
而且…女兒還給他開工錢?一種被需要和尊重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挺了挺佝偻的背:“成!這事包在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