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西将采摘好的鐵皮石斛小心放入背簍,目光掃過那輛嶄新的二八杠自行車,嘴角卻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輛車,是她深思熟慮後的工具,頻繁往返于山林與鎮外交易點,耗費在路上的時間實在太多。
有了自行車,效率能成倍提升,意味着她能探索更遠的深山,找到更珍貴的山貨,也能更快地将燙手的财富轉化為更安全的資本積累,風險固然有,但與時間成本和潛在收益相比,值得一搏。
況且,她并非招搖過市,每次回村都特意選擇人少的傍晚或清晨,盡量避開人群。
然而,刻意的低調,并不能完全隔絕惡意的窺探。
就在林西西推着自行車,準備踏上歸途時,她沒有注意到,遠處山坡灌木叢的陰影裡,一雙充滿惡意和驚恐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是王癞子!
他奉趙彪之命,拖着被馬蜂蟄腫的半邊臉,忍着疼痛和屈辱潛伏在此,就是為了盯緊林西西的一舉一動。
當王癞子看到那輛锃亮的二八杠自行車時,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怎麼可能?!連彪哥都弄不到的新洋車子,這“喪門星”居然騎上了?!
王癞子連滾帶爬地沖回趙彪家,也顧不上臉上的傷,上氣不接下氣地吼道:“彪…彪哥!大…大事不好!那…那林西西…她…她弄了輛洋車子!嶄新的二八杠!就在後山腳!我親眼看見的!”他描述得唾沫橫飛,将林西西的悠閑和自行車的氣派添油加醋,字字句句都像針一樣紮在趙彪的心上。
“彪哥!不能忍了!那臭娘們太狂了!騎上洋車子了!全村人都看着呢!這口氣不出,以後誰還怕咱們?”王癞子煽風點火。
趙彪臉色瞬間鐵青,額角青筋暴跳,猛地一拳砸在炕沿上,牽動傷口,疼得他倒吸冷氣,但眼中的兇光卻更盛:“媽的!臭婊子!顯擺!她這是故意顯擺給老子看呢!騎上洋車子了?!好!好得很!老子”
他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把車砸了把人撕了,可斷腿的劇痛無情地提醒着他的無力。這種憋屈感讓他幾乎發狂!
隻能無能狂怒地低吼:“該死!該死!老子咽不下這口氣!可這腿…王癞子!你給老子想個法子!現在!立刻!老子要讓她好看!讓她在村裡再也擡不起頭!”
王癞子腫着臉,畏畏縮縮:“彪…彪哥…那娘們邪門得很…狗啊馬蜂啊…咱們…咱們硬碰硬怕是…”
“怕?!怕個鳥!”趙彪抄起炕上的藥碗就想砸過去,但劇烈的疼痛讓他手臂一軟,藥碗哐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褐色的藥汁濺了一地。
他喘着粗氣,眼神裡充滿了不甘和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